早飯後周家莊的村民,沒等村長吩咐,都將一整天的幹糧做了出來。
再次上路,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遇到什麼,每家都要將壯勞力抽出兩人,推車的、挑擔的都要重新整合。
壯勞力少的家裏,中年婦女必須頂上男人的活。家裏有小推車的還好,雖然小推車上糧食、行李摞的高高的,推車前麵綁一根繩子,半大孩子也能幫拉車。家裏沒推車的,擔子上的重量,婦人就沒那麼輕鬆了,隻能重新分分,一家人相互都多承擔一些。
林家和高家沒有合適的人抽出,高父和他大兒子高斯年,麵帶憂愁的走到了林家休息的地方。“林秀才,你們家準備怎麼做?”
林平歎了口氣,林元也一臉憂愁的看向,那近一百人的隊伍。“高伯父,我們去問問村長,用銀錢抵吧!真不行,就雇傭村民。咱們兩家不要說沒人,就是有人,咱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又能幹什麼?”
高父和高斯年點點頭,“隻能這樣了,我們一起找村長說說吧!”高父看向林元,心裏忍不住歎口氣。這林元當年可是連華縣有名的才子,他可是那年的秀才案首,卻沒想到後來連考幾次沒能中舉。
林平糊塗啊!子女都被他耽誤了。
高父忍不住在心裏對林平搖頭。
高斯年和林元肩並肩走在,高父和林平他們身後。
高斯年比林元小幾歲,讀書的天賦不是很高,堪堪考了秀才,後來被高父安排到綏化縣學當了先生。主要是因為綏化縣有一個非常博學老先生,高父本想著讓高斯年,能在老先生的指點下再進步一二,隻是老先生指點了高斯年三年就去世了。
高斯年考了多次也沒能考上舉人,高父也不指望了,都成家了,就讓他一邊教書一邊自己看著學。
河邊一百人左右的壯勞力,手裏拿著鐵鍬或是柴刀或是鋤頭,站成一排。他們等著村長和周三郎安排,一張張愁苦的臉,雙眼迷茫,拿著農具的手帶著惶恐。
周三郎緊皺眉頭,看著麵前將近一百人的隊伍,心中頓生疲憊。
就這幫人指望他們跟山匪拚命?拿著農具的手都在發抖,這還沒出發呢?隻是事先做好防備,他們的雙腿都發軟,站都站不住,真遇到什麼事,隻能是被砍殺的份。
“就你們這一個個慫樣,”周三郎厲聲喝道,“還沒怎麼著呢?兩手發抖,雙腿發軟,還逃什麼難?不如回家等死!指望你們去和山匪拚命,難民都能打殺了你們。
我也不是嚇唬你們,別以為就山匪可怕,咱們向西南走,最多也就兩天的安寧日子,弄不好明天都能遇到難民,他們沒吃沒喝,打殺搶奪你們的財物,甚至比山匪凶殘!人肉他們都敢吃,難民比山匪更可怕!
嗬嗬,別以為逃難就一路太平了,豬腦子也能想到,從我們拋家棄業那一刻起,就沒有太平日子可過。
想活命就拿出血氣!老娘孩子都指望你們保護,自己都這幅慫樣,就等著一家子去閻王那團聚!醜話我說在前麵,大家能一起拚命,我跟你們一起走,都他娘的犯慫,沒有一絲血氣,我和我的家人會獨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