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彬往歸自己寢宮途中,眼見天色將明未明,心下確是有些後怕,所幸經過之前瘟疫重創,宮內人丁稀薄,他自己寢宮與太後寢宮也僅一牆之隔,眼見回宮途中未遇侍衛宮女,昨夜之事或許僅他們三人與那門口放哨的宮女得知,心下漸漸安定。
回到自己寢宮,推門而入,卻見站在門內的王伴伴開口:“陛下昨夜問安太後為何未歸?”
顯然已是等候多時,李彬心下慌亂不堪卻強自鎮定開口:“太後昨夜宴請親眷,朕問安正好趕上,飲了些酒水,便留宿於偏廳了。”
王伴伴隨口回道:“陛下昨日未歸,老奴還以為陛下又是出宮去了,所以便早早允了當值護衛與宮女下值休息。陛下眼下可要洗漱更衣?這會兒無人當值,陛下不如再作小憩,等宮女上值再作安排可好?”
聽見王伴伴說法,才明白原來是人家感覺蹊蹺,早早打了補丁,難怪這寢宮無人值守。
“如此也好!”
“老奴來伺候陛下更衣,陛下自幼便與老奴結伴相依,如今已是十年有三,想當年初見陛下,陛下才五歲,尚不及如今腰身,如今陛下已是堂堂男子漢了。”
言到此處卻是頓了一頓繼續開口:“老奴自感時日無多,還望陛下原諒老奴僭越。老奴如今隻剩兩願,一願陛下成家,老奴功成身退。二願回鄉探親,葉落歸根。”
“伴伴回鄉之事,朕允了。等到朕大婚之後,親書一封,務必讓伴伴榮歸故裏。”
“陛下,萬萬不可。老太監此身殘軀,哪有榮歸一說,徒勞丟了宗族顏麵。老奴隻想輕身前往鄉裏,去看看幾十年未見的老宅田埂,給我那狠心的爹娘上一柱香火,便已心滿意足。若是我那弟弟尚有後人在世,還可瞧上一瞧,已是美夢一場。”
等到老太監絮絮叨叨講完許多,李彬卻因昨夜損耗過重,漸漸睡著了。
待到天色大亮李彬才翻身而起,卻未見王伴伴,隻見有一宮女侍立一旁,不由開口:“現在何時了?”
“回陛下,已近巳時。”
“去安排一下啊,朕要沐浴更衣,隻去放水就好,不用多做安排。”
“諾”
等到李彬沐浴完畢,著了便衣,錢兆早已上值,在這寢宮門口等候多時。
李彬理了理衣襟隨口招呼道:“錢總管,走。”
“諾”錢兆眼見皇帝著了便衣,心中早已明了今日怕是又要出宮,隨口應諾快步跟上。
等到二人出了皇城,李彬這才想起今日要去拜訪時家,卻不知時府在這京中何處。
隨即轉向錢兆問道:“老錢,老時家在何處?”
錢兆卻是明顯一愣,顯然不知這老時為何人。
“就是右相府邸在何處?”
錢兆又是一愣,慌忙作答:“北城青龍大街。”
“你且去尋一馬車代步,今日小老板要去時府談一樁買賣。”
“是,小老板稍等。”
大周這京都城內商貿繁榮,車馬行隨處可見,不過片刻,老錢已是尋了馬車歸來,李彬上了馬車,老錢自是臨時客串車夫,趕馬往相府而去。
等到到了時府門前,卻是沒曾想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李彬親自上前與那門房溝通說他前來拜見時雙慶,卻差點被那門房拿掃帚趕了出來。
正當李彬上火,意欲讓錢兆亮出大內侍衛身份再行溝通之時,卻見門內轉出一人,正是當日聞香樓抬價狗托時華文。
“華文兄,且慢。”
時華文突兀聽的這一聲喊,也是愣神。等到尋到聲源,卻是看到當日聞香樓與宋持同行之人,正在往自己這裏來,想起聞香樓一事,卻是大概猜到此人身份。
“兄台,可是喚在下?”雖猜到此人身份不好得罪,可此人來意時華文卻是滿頭霧水。
李彬可不管時華文如何作想,熱絡上前,摟肩開口:“華文兄,前日聞香樓一見,風采讓人欽佩,今日特來一敘。”
“兄台?這是何意?”時華文貴為宰相嫡孫,哪裏經過這番陣仗,眼瞧這人已是摟肩而談,卻又不好掙脫。
“你這人怎甚無趣?就是來尋你交朋友,怎的?莫不是不歡迎?”
“兄台言重,蒙得兄台看中,時華文不甚榮幸,就是尚不知兄台欲與時某敘何事,心中難安。”
“願意交朋友就好,怎的?不請我到你家坐坐,總不能在這大街上聊吧?”
“兄台說的哪裏話,就是......\\\"
“就是甚?走走走,前麵引路進去再說。”
倆人言談之間,時華文已是被李彬裹挾帶進時府,門房見狀隻能彎腰拱手禮稱:“孫少爺好!”
待到抬頭卻見李彬笑臉別嘴神色挑釁,隻得無奈招呼:“貴客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