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山回到家中,對爹娘好一番安撫,再三保證日後修煉有成一定還回家來。蘇父蘇母心中難舍,那些選上了仙童的孩子,哪有一個回家看過,卻也明白能成為仙人是自己兒子的造化,是天大的福氣。夫妻二人心裏慢慢接受了下來,反而還對蘇文山道:“兒啊,你若去了那仙門,可一定要好好修煉,得道成仙啊……”
蘇文山:“……”
蘇文山又去了張秀才的家裏,言道:“這些年多虧有了先生,文山才有機會知書識禮。先生教誨之恩,文山深印於心。”張秀才隻道:“你心中不必過多牽掛,個人自有個人的緣法,你去了仙門隻需要好好修煉便是。街坊鄰裏皆是心善之人,你也不必過於憂心父母。”蘇文山心下感動,好一番告別後才離開。
“那什麼仙門也不知有多遠,你竟真舍得離開,若沒有我在你身邊……”清琅突然出現,眼看又要說個不停,蘇文山隻好道:“清琅,就算我留在這蘇家村也總有離開你的一天,我一介凡人,終是逃不過生老病死。”
清琅沉默了。
他見著蘇文山長大,眼中隻有一日勝過一日飽滿鮮活的小人,卻隻在此刻才反應過來,這人和山中那些春開秋敗的花兒,朝生暮死的蜉蝣沒什麼區別。他心裏一下子難過起來,原來這便是“悲莫悲兮生別離”的滋味嗎?他撫了撫心口。
蘇文山見清琅愣怔在原地,又自我沉浸在一番情感內耗中,他便先走了。回到家裏,他憑借著上輩子在現代學的知識,將老爹打獵用的工具改良了一番,蘇老爹心中詫異,之前兒子就曾給他這些建議,但他卻沒怎麼放在心裏。如今是看兒子即將要離家,便縱容他瞎捯飭自己這些謀生的寶貝,卻沒想到這小孩子家家的竟有如此手段,這些家夥事經他的手改動後確實變得好用又靈巧了。
三天一晃而過,這日天還蒙蒙亮,蘇文山就已經啟程趕往鎮上。他不願讓爹娘相送,隻帶了一些盤纏,這次沒有村長免費的驢車坐了,他也沒有花錢去坐趕集的菜農的車,隻一個人直往鎮上就去了。等來到了鎮上,天色也才正亮了起來。
他往之前選仙童的高台那邊走去,隻見除了那小小一塊高台,曾經的空地如今全是人來人往,賣菜的吆喝聲不斷,熱鬧非凡。他在高台邊等了很久,也不見仙師天降。等到了日落黃昏,這片菜市場已是一個人都沒了。他又站在高台上,不明白仙師為什麼還沒有來。難道是有事耽擱了?
因著小說中描寫,仙門會發放辟穀丹和門派服飾,所以他並沒有帶過多的吃食,此刻已是饑渴難耐。但他心中堵了一口氣,偏要在這裏等著,仙師修得仙法得以記憶超群,怎麼會忘記和他的約定。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晚上。待到第二天淩晨,蘇文山已是坐得渾身酸痛,又餓又渴,頭昏腦脹,嗓子冒煙,難受地恨不得閉過氣去。忽然一個紅彤彤的果子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一喜,抬眼一瞧,隻見清琅站在他的麵前。“清琅!”他嗓子嘶啞地喊道,此時此刻看清琅猶如蓋世英雄一般。
這果子可真甜啊,蘇文山三下兩口吃完,問道:“清琅,你怎麼在這裏?今早沒有去跟秀才先生讀書了嗎?”
“昨天仙師遲遲不來,我見你等得焦急,就去尋他們的蹤跡。”清琅說道,而蘇文山此刻卻有些無語,原來昨天清琅一直在他身邊,早知道就讓他留幾個果子給自己吃了。
“尋了不知多遠,早已離開了凡俗地帶,靈植妖獸繁多,我便一路問過去,一個開了靈智的香樟木告訴我,那幾個仙師帶著數十個幼童,已經遭遇了不測。”聽得清琅這樣說,蘇文山心裏一突,不測還能有什麼不測,修仙界危險異常,或是魔修或是妖獸,或是殺人奪寶的同道修士也說不定。怎的自己還沒有入了這修仙界,便要提前感受一番這血雨腥風了?
見著蘇文山沉默了,清琅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他已然決定跟著蘇文山一起去修真界修行,若文山可以成為仙人長生不老,自己豈不是可以長長久久地與他作伴,更不必受什麼生離死別的痛苦了。
這樣想著,他便鼓勵道:“文山,正所謂‘疾風知勁草’,經過一番磨礪才能更好地成長。你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我不會死,隻要擋在你前麵,你也就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