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浮生,纖細蘇白的手,從婢女的鎏金圓盤中,取下湖綠色的對襟布裙,裙子本身並不華麗,是時下百姓中普通的衣裙,挽起墨發,垂於胸側,給人很清爽的感覺。小婢女,看著染浮生道:“姑娘生的好顏色,穿這衣裙倒顯得異常清麗了”。染浮生心知這是婢女的誇讚之詞,對著婢女友好的笑了笑。換好衣服後,染浮生在小廝的帶領下,穿過繞花走廊,來到秦府大門前,便看到一輛馬車停在路邊。染浮生,掀開裙擺上車。入目便見,一個紫木檀桌上擺著香籠,正徐徐燃燒。銀袍少年坐臥於桌邊,正悠悠倒茶。昨日匆匆一麵,今日細看,才注意到少年眉如遠山,色若春曉,溫潤如玉,朗月入懷。想起謝喧眉目流轉間,意氣風發,笑如暄陽,暖人心脾。而此人眉間多含沉鬱,不得開懷,比起謝喧多了一些沉穩。染浮生落座於少年對麵,順手接過少年遞給她的茶,放於身側。便道:公子如今可是已經做好麵對聖上的準備了。少年緩緩道,如今朝中汙濁之氣愈盛,當今天家不思興國安邦,守權多疑。正義之言早掩蓋於奸佞諂媚之言。民聲怨憤早被絲竹的靡靡之音籠罩,這滿目的繁華皮下是血淋淋的白骨,政權的傾軋,不過是百姓顛沛流離的淒苦。秦風玉頓了頓,平複了情緒道,姑娘交我玉佩,我便知謝喧之心。我與他多年好友,援兵不至,致使他罹難,我心哀痛,但也知,謝喧的死一定換來朝廷的震蕩。今日,你我進京便是要向謝喧討公道,定要讓滿朝文武皆知,謝喧死於不公,死於陛下的猜忌與疑心下。
在下直言,姑娘隨我入朝,此行險象環生,性命隻在旦夕之間,姑娘若懼,可以直言,我記謝喧托付恩情,此生會護住姑娘,我已安排下去,木源會帶姑娘安排好餘生。自此便不再牽涉其中。且,今日不論姑娘去與否,也不會有人說姑娘半字,姑娘對謝喧已盡此情分。
染浮生微愣,後望向窗外,答到:“民女本命如草蒲,幼時顛沛流離,幸的老醫師所救,傳業授學,得一身安身立命本領,醫師臨終前曾言,醫得了病體,醫不了人心,我當時還不知其所言,行走世間,偶遇謝喧,蕭蕭肅肅,爽朗清舉,風流自成,拈花惹笑,張揚傲氣,當時曾想他,不過是錦繡窩裏的貴公子罷了,後來得其開解,追隨於他,了解其為人,敬其心性高潔,少年曾坦言,無怨無悔。我若臨行畏其生死,我又如何對的起那場戰役為國捐軀的士兵子弟,又如何對待家破人亡的百姓。本是螻蟻,也要撼樹,也要完成少年看到山河錦繡的心願”。秦風玉望著眼前的少女清麗的臉上,帶著懊悔的感觸。一時情緒交雜,既可憐亂世的百姓如少女的淒慘,又痛心好友的離世,又寬慰想到,遇見那樣風姿儀態的少年,人人都會為其所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