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本市新地標大廈開工之日,各界精英齊聚。新地標新氣象,周邊萬畝空地荒蕪是過去,發展好北麂區建設計劃已提上日程,150層樓高建設隻是開頭,未來有超過10座百層高樓……”
電視裏、報紙裏,網絡媒體裏瘋狂播放這樣的采訪,本地熱情高漲。喜事?本地大事?當然!但是這樣的事,三個月前就出現在我的夢裏了。
這段夢該停止了,相信和往常一樣,現實生活裏發生過了以後,夢境就會停止了。一份嶄新報紙——今8月10日瑞城日報,被我擰成一團紙團,朝著院角落的紅色紙簍袋扔去,一擊命中,空心!
周日下午閑來無事,院裏喝上幾杯加冰可樂,再放幾首音樂更是歡暢,播放器隨機選了幾首。
天空雲比往日都要密集些,掙紮許久才有幾束柔光拋灑院內,收起遮陽大扇,微風襲來,也未覺得炙熱。偶見幾隻麻雀落在院簷,嘰嘰喳喳幾聲,飛去幾隻又飛來幾隻,後來的鳥和先前的鳥做著同樣動作,歪著頭將細嘴向硬簷啄了幾次,但是未聽見與屋簷水泥碰撞發出的摩擦聲。
沒一會,幾隻鳥雙腳落定,盯著遠方望了會,我也跟著方向望去,除了密集不散的雲,未見到任何東西。或許再思考,思考今夜進食什麼亦或者思考秋末飛去哪裏。其中,一隻帶淺黃鳥,個頭明顯比身邊站立的鳥個頭大上一號,“噗呲”一聲,突然飛去,身後鳥也跟著飛走。
傍晚隨即而來,我也該想點進食什麼,就這麼決定了,蛋炒飯加點炒牛肉。
剛吃上第一口飯,手機鈴聲響起,走去電腦桌,在連續響起第十聲時接起。
“我們接了個大單,猜猜多少?”電話的那頭說。一如既往直奔主題,沒半點慰問詞。
我淡定說:“看來今夜可以吃上回夜宵了。”
“認真的,絕對讓你吃一驚,你猜猜多少?”
我振奮了點:“20萬?”
“不對。少了。”聽見了話筒傳來猛吸一口氣的聲音。估計在吸取香煙,他是老煙槍,年紀與我一樣大,卻染上了一口黃牙。
“我們傳媒公司成立兩年來,未曾接過超過二十萬的單子,”我繼續說,“真是難以想象,有多少?”
“五十萬!”停頓了下,聽見打火機點火的聲音,“粗略算了下,有四十萬的利潤。”
“這利潤可比我們任何一單單子都更理想啊,”轉為驚訝之時,我對客戶更為好奇,“客戶是個怎樣的人?”
“一個美女,二十出頭,很偏愛紅色,一件淺粉紅色T恤,戴了一頂深紅帽子,紮著馬尾。”又是一陣猛吸聲音,停頓的時間稍久,並大口吐出煙霧,“昨天來的。”
我問:“昨天?”
“萬一未交定金首款,提前和你說,人卻未按時出現,和上次一樣竹籃打水,你可得記恨我。”
戳了戳鼻子,將手機從右手換向了左手。我說:“今天來付的首款?單位的人?”
“嗯。今天付款的,但不是單位的,也沒提出回扣的事,一開始我也很奇怪為什麼出現這麼大單生意,但是今天卻清楚了,”似乎得意的揚起了嘴角,不露聲色笑了兩聲夾雜在話語裏,“她指明邀你來拍攝。估計是你的熟人給你介紹生意來著。”
興奮之餘,我們電話又聊了其他的,久久才掛了電話。
事後,我思考電話裏頭內容,偏愛紅色,妙齡少女,這些關鍵詞都未曾出現在我的夢裏,想必不會是什麼意想不到的事。反正按照約定時間後天上午就會和她相見了,也罷,不再思考,明日再好好休整一天。
夜晚,四周響起了蟋蟀的“嚁嚁”聲響,窗邊由於雲霧影響未見身影。房間比平時更顯黑暗,不止有蟋蟀的聲音,似乎還有“吱吱喳喳”聲音傳來,這是白日裏見到的麻雀聲音嗎,“嚁嚁”與“吱喳”交相呼應,很快“吱喳”消失在房間裏,立馬斷了房間裏有麻雀聲響法。估摸是白日想了太多的事,聽了太多鳥叫,白天到底想了些什麼,心裏放不下什麼?對,失去家園!
王宅村隸屬瑞城北麂區,王宅村與新地標大廈相距兩公裏,新地標位於王下村。全區都在提升擴建範圍,拿了補助,未來也會安排的新住房,心裏始終落空了什麼,同時也印證了夢見什麼即將有什麼會失去。
第一次夢境出現在幾歲?出現在十一歲,五年級時身體發育完日漸完善,夢的感官開始慢慢強烈,同階段出現了夢遺。一日,夢裏出現一位同學,穿著藍色夾克,梳著二八分的發,優雅步伐帶著“采蘑菇的小姑娘,背著一個大竹筐,清早光著小腳丫,走遍森林和山岡,她采的蘑菇最多……噻籮籮哩噻籮籮哩噻”。時而忽停,架起身姿搖晃。不一會又走上幾步,跟隨再起的曲子哼唱。當唱到第三段“趕快背到集市上,換上一把小鐮刀”時,右腳步伐比預期多跨了兩步,登空從台上摔下,傑陷入昏迷,被老師抱起奔向醫務室,奔跑瞬間能見的是昏迷的傑以及血染的藍色傑克。次次夢見,次次整夜難眠,被單被汗液染濕,第一次恐怖夢境谘詢了父母,被告知是夢,說的次數多了,父母開始了抱怨。漸忍我也不再提起。
隨著“六一”文藝彙演來臨,5月某天,班主任公布了本班推薦的節目,當念叨“傑出演《采蘑菇的小姑娘》”時,我驚呼大叫了一聲“啊”,不再是噩夢,為了阻止傑的演出,把自己的夢說了出來,結果是被班級同學嘲笑——夢和現實不區分。老師同父母說的話一樣,說道隻是夢境。
“王重,你說的隻是夢境,李傑是文藝委員,同時也是自薦參演的。”老師說道,“我們應該鼓勵他,給他幫助。”
“我隻是擔心他,他是我的好朋友。”望向了鄰組前排轉頭相視的傑,說:“夢好真實。你衣服染紅了血。”
“你還在成長,夢和生活是要區分的。”老師不耐煩地說。
夢和現實是區分的,父母也這樣說道,當然我也能區分夢境和現實的區別,也許隻是太擔心傑的安危,才如此緊張,支吾許久:“哦,知道了,老師。”
彙演那天,當傑上台時,我給了他最多的呐喊,心裏石頭卻始終未落下,傑帥氣的臉伴著優雅得舞,身旁女朋友加油聲立馬蓋去了我的音。當唱到第三段“趕快背到集市上,換上一把小鐮刀”時,和夢境一般,傑摔了下去……最後的診斷,重度腦震蕩,休學一年以便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