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
2005 年上證指數 1260.78 點開盤,年末報收於 1161.06 點,全年振幅 33.09%,6 月 6 日,股指跌穿千點低見 998.22。股改概念、新能源概念股風光無限,資源類個股漸露頭角。
世界上有一種男人,像油潑辣子一樣豪爽,又像牛皮糖一樣粘人。他大大咧咧的和所有人稱兄道弟勾肩搭背,開葷素不分的玩笑,把溫柔膽小的女生嚇得直瞪眼;可動起小心思來,眼皮一翻,橫肉一堆,什麼尖酸的話都說得,什麼便宜都沾在明處,任誰氣的牙根癢,也講不出個一二三。
賈贛生平最討厭這樣的男人,可命運弄人,他臉正上方就躺著這樣一個彪形大漢。整整四年,在他上鋪打呼嚕放屁磨牙說夢話,晃著臭腳邊嗑瓜子邊看《金瓶梅》,看到李瓶兒死,對著天花板嚎啕大哭,扔下來一堆鼻涕紙,全然不理會正撅著屁股掃地的宿舍長李蕾。
李蕾哭笑不得,用掃帚把戳戳上鋪肥碩的手臂:“武子,至於嗎!你看的是《金瓶梅》嗎?怎麼下邊不出水,上邊出啊!
武生乾報複似的大聲擤鼻涕,誇張的把廢紙扔到李蕾頭上:“你懂個屁,‘甲肝兒’(賈贛)這慫確實有品位,《金瓶梅》是個千古奇書啊!”
賈贛正坐在桌前吃方便麵,麵湯裏漂著一層紅油,他操著帶江西口音的普通話自言自語:“我推薦給你那麼多書,《國富論》你不說,《資本論》你不說,就記著《金瓶梅》,天天跑到女同學麵前講,人家還以為我是流氓。”
李蕾哈哈大笑,雨後的夕陽已經擦過桌沿,他把滿地的瓜子皮和鼻涕紙都掃進簸箕,招呼室友們去打飯。小武翻身坐起來,晃晃悠悠的鐵架床咯吱幾聲,總算又挺了過去,他坐在床沿上定定神,突然指著賈贛的方便麵大吼:“操!你個慫娃又趁我學習的時候偷我的油潑辣子!”話音未落,他麻袋一樣的身材就“咚”一聲砸在地上,地板都跟著顫幾下。賈贛端起方便麵桶猛灌兩口,一抹嘴,抄起手邊的書包向宿舍門外衝去:“大蕾,等我!”
走廊裏傳出一片笑聲,武生乾滿地找鞋,好容易湊出一雙,走到門口又折回頭來,端起賈贛吃剩下的麵湯,陶醉的深吸一口,咕咚咕咚全灌進肚裏。
那是 2005 年初夏的京城。
按年齡,李蕾是宿舍裏的老大。他複讀一年,從煙台考到京城這所全國一流的航天大學,為人和善質樸,眉宇間常帶微笑。老實人在人群中總是格外醒目,第一次臥談會,他就被大家民主暴力的選成了宿舍長,專司打掃衛生,打水占座的職責,趕上業務繁忙的時候,還要幫武生乾正追求的某個女生打開水,送早點。
按噸位,武生乾是當仁不讓的第一。接近一米九的個頭,兩百斤的體重,陝西楞娃的二和橫,在他身上也表現的淋漓盡致。剛入校時,他還被校隊選去打過幾天籃球,可惜不到一學期,因為場下懶饞,場上奸猾,便被教練清除出隊,打那之後,他瘋狂的愛上了魔獸世界,一發不可收拾。
無論按年齡還是噸位,賈贛都是宿舍裏最小的那個。從江西九江的小縣城考到帝都,靠國防獎學金和當家教,才勉強不至於在多姿多彩的校園生活裏露怯。他原本應該更默默無聞一些,但骨子裏的清高與憤懣,還有甩第二名幾條街的成績,總讓人難以忽略,乃至敬而遠之。
那個夏天過得很快,喝過幾場大酒,下過幾場大雨,很多大事兒還沒來得及辦,畢業證就發下來了,宿舍的鑰匙就交回去了,青春,也就這麼散場了。
武生乾頂著午後的烈日,把從隔壁宿舍順來的小馬紮就地支在校門前的小廣場上,打了個酒嗝癱坐在上邊,深情的凝望著不遠處曆史悠久的圖書館,還有視線盡頭高聳入雲的教學樓,衝著正大汗淋漓幫他搬行李的李蕾吼道:“老大,他媽的你淨忽悠我,從大一就說陪我去情人湖裏尿一泡,現在情人湖都拆了,想尿都沒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