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儀和富察氏是第一批麵聖的。
擷芳殿前,聽一旁引導的太監口令下跪行禮,然後一起站起來,垂手站立一旁等司禮太監唱名後一一出列參見。隻聽一名年老的太監唱到:”滿洲正黃旗忠達公府,馬爾塞之女,馬佳妙儀。“聽到這聲音,妙儀便款款出列,盈盈行禮”臣女馬佳妙儀參見皇上太後、皇後,願皇上萬歲萬福,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吉祥。
她聲音清脆,溫柔,很有韻味,讓人倍感舒適,心曠神怡。打扮的的典雅好看,又不失清新。
圖海在世之時,威名赫赫,號曰忠達,一等公爵位,後為撫遠大將軍,其子諾敏襲第二任忠達公。現任刑部尚書。諾敏之子馬爾塞是目前擔任領侍衛內大臣,掌鑾儀衛事等職位。皇帝自然來了興趣,問道:“是忠達公諾敏孫女麼?妙儀是哪個儀?”
“回皇上,《詩經》中有一句:“躬純粹而罔愆兮,承皇考之妙儀。便是臣女閨名。”
果然,聽皇帝扶掌笑道:“果然是好名字,詩書想來也是很通,隻是不知是否當得起這個名字。”
“抬起頭來。”說著皇帝身體前傾,細看她的相貌。“國色天香”四字就出現在他腦海裏。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女子,三分雅致,三分清豔,三分高貴,最後還有一份攝人心魄,比之純元丹唇外朗,皓齒肉鮮,巧笑倩兮要美上兩分。都說滿蒙八旗女子,不及華妃娘娘鳳儀萬千,如今與其比之,確少了兩分柔弱。一個是嬌花照月,如春花之可媚,一個是弱柳扶風,如秋月之可憐。微微一愣,便讚道:“不愧是忠達公府之女,當得起這個名字。”
說著,便吩咐司禮太監:“還不快記名留用。”
自此,妙儀終身已定。
她唇角便帶著那恰到好處,溫和的笑意,在太監的引領下,手持香囊而去。此後,便是要再闖一闖這深深宮闕,詭譎風雲。
才出擷芳殿,就聽見了三三兩兩的哭泣,想來是被撂牌子了,實在傷懷。這一批滿軍旗也就她和富察氏當選了。
毓秀門外等候的馬車井然有序,妙儀的近身丫鬟南湘和曲蓮,則等候在車上。南湘大幾歲,且更穩重機靈些,忙拿了件青刻灰鼠的披風,上去迎接:“格格披著,仔細著涼了。”
這南湘是忠達公府的家生子,長的蜂腰削肩,鴨蛋臉,烏油頭發,細心謹慎。自重自愛,從不仗勢欺人,深得府裏主子奴才的喜愛。
妙儀的母親是愛新覺羅家的旁支紅帶子。得康熙賜婚馬爾塞。覺羅氏心疼女兒,怕她進宮後,沒有可用之人,便把身邊培養得南湘給了她。車下的宮女畢恭畢敬得垂手侍立,口中恭謹道:“恭送小主。”
到了車裏,妙儀把香囊給南湘手著,南湘不由欣慰,笑道:“格格這關可算過了,福晉也可安心了。”妙儀輕歎一聲:“回府吧。”馬車顛簸,妙儀閉目養神。
話說這頭,甄嬛才出擷芳殿,聽得身後”砰“地一聲,轉身去看,是剛才同列的秀女江蘇鹽道之女鄴芳春,隻見她麵色慘白,額頭滿是冷汗,已然暈厥過去。想必是沒能”留用“以致傷心過度。
甄嬛歎了一口氣:“想留的沒能留,不想留的確偏偏留下了。”說話間鄴芳春已被殿門前的太監宮女扶了開去。
“妹妹何必歎息,能進宮是福氣,多少人巴不得的事。宣旨的太監已經去了,甄伯父必定喜歡。“眉莊扶了扶發髻上將要滑落的簪子,輕聲說。
甄嬛手指絞著手裏的帕子,隻默默不語。半晌才低低的說:“眉姐姐,我當真不是故意的。”
眉莊沉默半晌,柔緩地說:“妹妹有妹妹的思量,不必多說,況且妹妹的資質,難道真要委身於那些碌碌之徒?”這時,有年長的宮女提著風燈上前引導出宮,宮女麵上堆滿笑容,對眉莊甄嬛福了福:“恭喜兩位小主得選宮嬪之喜。”甄嬛和眉莊矜持一笑,拿了銀子賞她,期間沒有再交談,默默地往毓秀門走去。
毓秀門外等候地馬車隻剩下零星幾輛,馬車前懸掛地琉璃風燈一搖一晃。眉莊被自家地婢女采月扶上車,“眉姐姐.....”甄嬛未說完地話被淹沒在說完,眉莊已進到車裏做了下來。掀起簾子說了句:“甄妹妹好好保重,姐姐先回去了。”說罷,馬車便晃晃悠悠搖起來了。原本等候在毓秀門外地近身婢女流朱和浣碧早已迎了上來,浣碧扶著甄嬛地手臂,驚愕道:“小姐這眉莊小姐怎麼.......”流朱已經把披風搭在甄嬛身上,也是一臉驚訝地望著她。
甄嬛什麼話也沒說,點了點頭,留下一句:“回吧。”就獨自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