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雲深,雀入宮門(1 / 2)

四麵灰牆上方隻露出一方灰暗的天空,大雨從上方落下,把腳底的泥土澆成了一片泥濘,近看四周都是堅硬石壁。

七個穿著粗布服的少女身形狼狽,傷痕累累,每一個人的呼吸都很沉重。

雲雀眉目間滿是青澀,緊張異常,手裏緊緊抓著雲為衫。她看著義姐眉間滿是堅毅, 警惕地注視著對麵所有人,一麵護著自己。兩人本該是天真純粹的年紀,卻隻能在凶險裏掙紮,拚盡全力想活下去。

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她們姐妹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不是親生勝似親生。

站在邊上的寒鴉貳看著這群女子,好笑的望著她們,不緊不慢地上前,用力將一把劍扔進泥漿裏,濺起的泥點嘩的一聲。

一個女孩兒尖叫著跌坐一邊,差點被劍刺傷。那把劍分量實沉,沒進了泥水裏。

隨即,寒鴉肆也走進來,朝她們扔下了第二把劍。她們一邊叫著,一邊退到四周躲避。她們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還心存一絲希望。

可是…直到寒鴉柒扔進最後一把劍。

突然,有一個女孩率先反應過來,她直撲過去,搶奪地上的武器。其他女孩看到更多的女孩撲進泥潭裏爭搶武器,廝鬥起來。

空中的大雨從上空傾瀉而下,漿色的泥水被一點點染紅,女孩們身上的傷口混進泥沙,很快又被冷雨衝刷幹淨。雲雀和義姐已經廝殺的冰冷、麻木不知痛覺,他們知道,如果對方不死死的就是她們。

“活下去真的要這麼難嗎?”雲雀心想

她的心裏很害怕,這麼小的年紀,卻要經曆這些。直到最後,雲為衫帶領著她活了下來,畢竟隻有堅持到最後的人才能活。

雲為衫和雲雀抱在一起,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年輕的麵容被雨水淋得更加蒼白。

有泥漿濺到她們臉上,也可能是血,她們忍不住,合上了眼睛。

雲雀想:“什麼時候才能和姐姐走出去?過平常人的生活”

寒鴉柒看裏麵的廝殺已經結束,扔了幾塊令牌。雲雀還有些呆呆的,旁邊的雲為衫跪在泥水裏,把第一塊撿到的令牌先給了雲雀,繼續跪在泥水裏找尋第二塊。

兩個人拿到令牌,都有一些慶幸。終於不用再像這樣暗無天日的待在這裏了,以後做了任務,總會有逃出來的一天。

恍惚間,雲雀睜開眼睛,從夢裏驚醒了過來,雖然在後山月宮之中已經兩日,但還是顯得不真實。

每天她都夢到了自己在無鋒訓練的日子此刻她已然不在那個訓練井,但還是會夢回那段時間,如果不是姐姐和一直鼓勵自己,可能自己早就死在了那裏。

也就是在前幾日,雲雀收到了無鋒要派她潛入宮門盜取百草萃的消息。

雲雀自己是‘棺材子’(也就是死去的婦人從棺材中生出的孩子。他被一個老乞丐救下並養大,自此後乞丐就成了她的“爺爺”。)

誰知七歲那年除夕,他們要飯時,爺爺被幾個惡霸打死,她因咬傷惡霸,也被打得奄奄一息,而後被無鋒的殺手寒鴉肆救走。在無鋒裏,她聽話,不反抗,讓自己變強,不斷地爭奪,拚盡全力活了下來。然而,無鋒的殺手,都食有‘半月之蠅’之毒,無論走多遠,都會被牢牢掌控。

寒鴉肆讓雲雀利用息肌之術縮小筋骨,躲在往宮門運送藥材的箱子裏,潛入宮門。箱子很小,看起來完全無法藏人,宮門完全沒有發覺,藥箱連同其他的藥材一起被堆放在醫館院子的角落。

雲雀從小被迫練習息肌之術,長期困於狹窄空間,所以對密閉之所感到恐懼,一旦在幽暗封閉的地方待久了,肌肉就會不自覺地緊繃,四肢僵硬,身體出現抵觸。

但為了無風的任務,不得不在一個狹小的箱子內待到深夜,任務失敗就是死,雲雀還不想死。畢竟誰也不會想到,那麼小的一個箱子會藏著人。

深夜,雲雀頂開一道縫隙,見不遠處的藥圃房間邊有一個人影正站在那裏,此人正是宮遠徵,他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一株花。藥圃的土壤表層發出瑩瑩的藍光,像是灑入了珠光,而用這奇異土壤培養的是一株透白的花朵,花瓣薄如蟬翼,十分輕盈。而宮遠徵則用賈管事遞來的海貝粉末為花施肥。

在他們的對話中,雲雀知道了這株花是早已絕跡的“出雲重蓮”,零落在雪山凍土層中,宮遠徵搜集到了幾棵。據說此花可以醫治百病、起死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