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妍倚著落地窗，捧著手裏的熱茶，淡淡地看著窗外。
鹽城，下雪了。
今天是她和梁又則離婚的日子。按理說，他現在也該到了，不過他對於和她的事情一向沒有什麼時間觀念，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像為了肯定她的想法般，手機震動了一下。
舒妍低頭掃了一眼，對話框裏隻有兩個字：下來。
她輕嗤了一聲，本來也沒打算他能帶多少感情，這幾年的婚姻大概也讓他煩得透頂了，所以對此她也沒生出多少傷心難過。
大概，她也麻木了。對梁又則，也對婚姻。
舒妍攏了攏衣服，下樓了。看見樓下停著的車，她下意識向副駕駛走過去。手摸上門把手的瞬間，頓了頓，轉身拉開了後座的車門。
梁又則從後視鏡掃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舒妍深吸了口氣，抬眼開了眼反光鏡，見梁又則隻一心開車，沒分給她一個眼神，故作輕鬆道：“真沒想到啊，當初在高中那麼令人羨慕的感情，也能走到離婚這一步啊。”
車內仍是一陣寂靜，就在舒妍麵上的平靜即將皸裂的時候，梁又則淡淡道，“嗯。”隨即車內又是一陣窒息的靜。
舒妍手緊緊握著手機，關機鍵被她摁得嗡嗡響著，車外的樹飛快的閃過，好像和結婚那天沒什麼兩樣。
一樣的看不清的樹，一樣的感受不到的風。
梁又則都是那麼急。哦，不怨他，都是完成任務罷了，於他沒什麼區別。
於我，也沒什麼區別吧。
畢竟這段感情開始於我一廂情願，結束於……可能他不想再和我有關係。
舒妍的腦子裏，回馬燈似的播放著自三年前開始，到現在，似乎隻有她一個人在愛，好累啊。
車停了，民政局。
“一會我還有台手術，咱們抓緊。”梁又則解開安全帶，淡淡道。
“這麼著急和我撇清關係啊？”舒妍將頭發別到耳後，回道。
可是這一次，梁又則沒再做聲。舒妍也沒再自討沒趣，就這麼一前一後，像是從未認識過，誰也不知這幾年的婚姻到底還剩下多少情分。
舒妍腳跟傳來一陣刺痛，她低頭看了一眼，這雙鞋不常穿的。她低頭看著這雙黑色的細高跟，這是梁又則當初結婚的時候送給她的，可是不合腳，小了一號。
當初她也穿了幾天，想著他買的東西要是看見她一直穿著，興許心情好了，願意和她相敬如賓地演一演。她想著，說不定呢，說不定梁又則會慢慢地愛上她呢。
可是現實沒有說不定。
可人心若是不在這，一雙隨便買來的鞋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可穿著這鞋，舒妍著實在雪地裏走不太穩當，磕磕絆絆，就猶如他們的婚姻一步步走來全是坎坷。
果然，不適合自己的東西，不要硬要，會傷了自己的。
梁又則似乎是注意到了，往後看了一眼，皺了皺眉，似是嫌她走得太慢了，紆尊降貴地伸出一條胳膊來。
舒妍也沒矯情，伸手扶著他的胳膊，總算是走得穩當了些。
時隔了三年，再次站在民政局門口，親手掐斷當時就不該開始的東西——愛。
哦，是單方麵的愛。
是舒妍自上學時，就藏在心底，無法宣之於口的東西。
暗戀這個東西，著實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