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已經熱起來,但今年似乎有點特別,臨近五月下旬了還是比較溫和。
這日黃昏時分,一些學生又將課桌搬到外麵走廊上,邊學習邊享受著這五月難得的溫和。
郭家寶也把課桌搬出了教室,靠著走廊邊的欄杆。他剛從課桌裏拿了本歷史教材出來翻著,隨後走出去的李心剛已經一屁股坐在了課桌上,開始眺望遠方的天空。
與李心剛一同走出來的沙誌則站在課桌左邊,手中拿著本英語教材,默默地背誦著。
附近沒有人來人往,溫謐而寧靜。
就在這時,從理科班那頭走來了個二十多歲的男青年,身著件米色襯衣背上背著個綠色帆布袋,手裏拿著幾支鋼筆,向走廊上的學生一個個詢問過來。
當詢問到沙誌三人左邊不遠處的陸麗霞和周英時,隻聽得米衣人說:“鋼筆刻字,藝術字,畢業後做個留戀?”
米衣人聲音並不大,大概是不想影響學生們的學習,但已經成功地引發了三個男生的興趣。
“藝術字?”沙誌首先對米衣人打招呼:“刻什麽字?”
“在鋼筆上刻出藝術字,用作留念。即使你們畢業幾十年以後,還可以看到。到時候你們會說這是我少年時代的證明,是我們友誼的紀念,一定非常珍貴!”
米衣人見沙誌主動打招呼,緊走幾步把手中的一支鋼筆遞給了沙誌。
這支黑色鋼筆的筆杆上已經刻好“少年輕快”四個行書字,俊朗飄逸。沙誌立刻有了種愛不釋手的感覺,但眨眼間還是被坐在課桌上的李心剛拿了過去,而郭家寶則從米衣人手中拿過另外一支鋼筆欣賞起來。
米衣人接著說:“我可以刻行書,像這樣的,還可以刻篆書、楷書、隸書。”
李心剛開玩笑說:“草書怎麽樣?”
“草書當然也可以,隻要你願意。但一般人會對草書不太習慣,鋼筆雕刻畢竟不同於平麵上展開的書法,它是一種在圓柱體上進行雕刻的藝術。日常使用的東西,最好還是符合日常欣賞的習慣。”
郭家寶問:“說得好。你用什麽工具?”
米衣人從帆布袋中取出一把刻刀。刻刀有個大概十幾公分長的木杆,前端是個大概兩公分左右長與寬的長方形金屬端。金屬端不可能進行雕刻,雕刻的關鍵部位一定在金屬端下麵,但是米衣人沒有把那裏亮出來。
刻刀看起來有點奇怪,似乎是米衣人自己製作的,但怎麽看怎麽不像能在鋼筆上進行藝術雕刻的工具。
沙誌忍不住想對小刻刀進行評點,但郭家寶先開口了:“用它?”
“見過雕刻刀嗎?”米衣人微微一笑,看著手中的小刻刀說,“但,這就是我的獨門工具。”
“好,小李飛刀!”沙誌笑著說。
“對,‘小李飛刀,例不虛發’!”郭家寶接著說。
“看來就靠它了,上麵不會是鑲著金剛石吧?”李心剛盯著米衣人手中沒有亮出底部的金屬端問,“多少錢?”
米衣人沒有回答金剛石的問題,隻是點了點頭:“很便宜,一支筆一元。”
李心剛馬上接著說:“便宜點吧,五毛?”遇到討價還價的機會,他從來不會放棄。
米衣人說:“小手藝,沒法便宜。”
“八毛?”李心剛依然不放棄。
米衣人扭頭望了一下理科班那頭:“剛才在那邊,我都是這個價。”說完從李心剛和郭家寶手中收回了兩支筆。
沙誌心想這種藝術活,肯定苦練了很長時間。因為已經有心,迅速看了一眼李心剛和郭家寶說:“這是藝術,俗話說藝術無價,我們也別討價還價了?”
“藝術?”郭家寶忍不住扭頭瞅了一眼教室,但是又迅速收回目光對沙誌說,“藝術無價,聽你的。”
李心剛眼見米衣人收好鋼筆,而沙誌與郭家寶沒有討價還價的意思,隻好對二人一笑,“既然這樣,你們可要幫我出這藝術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