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下著雨的早晨,窗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飄著。起床後,我煮了一杯咖啡,從冰箱取出昨晚買的牛奶,倒進咖啡裏,正準備喝上一口。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我從貓眼看出去,是郝莎。
一開門,郝莎抱著我,把頭埋進我的胸膛,哭著問:“薑朗,發生什麼事了?我們不是要結婚了嗎?為什麼突然說分手?”郝莎全身濕漉漉的,像是淋了很久的雨。
我冷漠地推開她,說:“郝莎,對不起,我們不合適。好聚好散吧。”
郝莎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一邊抽泣,一邊問著為什麼。
我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真相,隻好騙她我愛上了別人,一個爛透了的借口。
沒想到這招真的有用,郝莎起身跑開了。我沒有追上去,呆呆地看著她在我的視線裏迅速消失。我有些心疼,一個陪了我六年的女人,如今是這樣的下場。
大學畢業第二年,老板給我升到了項目主管,在我手底下有五個小夥伴。升職後,每個月的工資足夠讓我搬離城中村的握手樓,住上每月房租五千多的小區房,也足夠在我支付完房租後,有底氣供養一台電車。
一個月前我搬進這個小區,之後便開始計劃和女友郝莎結婚。
郝莎是我的大學同學,大一那年,我參加校園十大歌手比賽,她負責這場比賽的策劃。比賽結束後,我在後台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她偷偷把我拉到角落,遞給我一支玫瑰,玫瑰插著一個小卡片,上麵寫著:“薑朗,我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吧。”
那個時候,我對郝莎全無了解,想著有人跟我示愛了,那就在一起試試,這一試就是六年。她是那種大人眼裏的乖乖女,留著長直發,戴著讓她看起來加倍斯文的黑框眼鏡,她的形象如同她對我的感情一樣六年來都未曾變過。
可在這六年裏,每當我想跟郝莎有親密行為,我的身體卻完全提不起興趣。我天真地以為這件事得等到結婚後才會自然而然地發生。郝莎在這方麵也從未對我提出要求,我們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陪著彼此度過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一周前做婚前檢查,醫生告訴我提不起興趣有可能是對方這個人在那方麵跟我不匹配,結了婚也無法改變。聽到這話時,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我不能自私地讓她和我繼續走下去,我必須跟郝莎分手。
郝莎走後,我把哥們袁宇喊來陪我喝酒,因為此刻,隻有兄弟、煙和酒精才能消解我的煩悶。我跟袁宇是在念幼兒園的時候認識,之後小學、初中、高中,我們都在同一所學校,直到上大學,我和他才去了不同的城市。
我們約在小區附近的酒吧,酒吧名字叫“回憶”。這家酒吧每晚都有駐唱歌手唱歌,偶爾唱到我喜歡的歌,我會跟著哼上幾句。我喜歡這裏讓人暫時忘記煩惱的氣氛,也喜歡喝店裏的馬提尼。
坐在吧台,袁宇好奇地問分手原因。
我歎了口氣,點了根煙,說:“因為我跟郝莎沒上過床。”
偌大的城市,我可以和別人在酒桌上有說有笑,但心底裏的秘密,我隻敢告訴袁宇,因為也隻有他,會真心實意地為我著想。畢業那年,袁宇問我想待在哪個城市,我說留在廣州,他說那他過來,後來他就真的找了廣州的工作。袁宇是我們那少有的獨生子,而我隻有一個妹妹,這大概也是我倆能成為兄弟的原因之一吧。
袁宇震驚地說:“你tm不是吧,你倆六年,沒睡過??”
我對袁宇說了實話,我對郝莎確實是一點生理上的感覺都沒有,是讓我倆脫光躺在一張床上也不會有任何火花的那種。
“居然還有這種事。但是這事你跟郝莎解釋過嗎?”袁宇問。
“沒有,我說不出口。”我用食指彈了彈煙灰,在想自己是不是x取向不對。可仔細一想,這麼多年,我並沒有對哪個男人有過一丁點感覺,包括袁宇。
袁宇用手肘撞了撞我,說:“試過藥嗎?”
我說沒有,這玩意我可厭惡至極。
“不試怎麼知道?”
“去你的,我怕中毒。”
“那不然試試別的人?”袁宇不折不撓地問。
“哪來的人給我試?”我反問道。
袁宇挑了挑眉,說:“你旁邊那仨,看看。”
我瞄了一眼和我們一樣坐在吧台的三個女人,坐在我左邊隔了一個位置的這位,臉上的妝有點濃,接受不了,她旁邊這位,抱歉沒有長在我的審美上,再旁邊這位,長得還行,但怎麼那麼眼熟,我好像在哪見過。
我小聲問了問袁宇:“我左邊那仨,有你認識的嗎?”
袁宇搖搖頭說都不認識。
“那應該是我認錯人了。”
袁宇追問哪一個。
我偷偷指了指最左邊那個女人,說:“喏,最邊上那個,我看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