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當天,天空飄起了小雪,洋洋灑灑,蓋住了大部分的枯草。姚爺爺墓碑位置,是姚安選的,在姚奶奶隔壁。揭碑,靈盒入住,封穴。鞠躬禮後,所有流程就結束了。大家正式與姚爺爺告別。來送行的人中,多是姚爺爺早年有過授學的學生,還有後來從商的合作夥伴。當地人沒有葬禮必須穿黑色的習俗,所以遊望一眼就看見了佇立在人群後方,一身黑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她開始下意識地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麼。視線繞了一圈後,似是失望,又像是慶幸,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沒來。她知道自己是期待的,隻是害怕更多一些。
周名譽祭拜完後,朝著遊望和姚安的方向走來。
“小安”
他輕輕擁抱了姚安,又遞給了他一封信。
“看完了來我家老宅找我。”
姚安接過信,點點頭表示知曉。人群開始散去,他慢慢的走到了二老的墓碑前,坐在了父母中間。背影看上去,脆弱又堅韌。
遊望隱約聽到,像孩子一般的啜泣聲。來自20年前,來自12歲的姚安。
”走吧阿遊,我們給他們一家人,再留一些時間“
”周叔叔,你還認識我啊!”
遊望有些詫異,十二歲那年,周名譽舉家移民到霍克,距今已有十年之久。常言道女大十八變,莫非自己還是那麼醜?周譽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逗她:“周叔叔有關注你的社交軟件。”此時,遊望的腦子裏跑過了一萬隻大肥羊。那豈不是她的發瘋日常和追星狀態也全暴露了!嗯,她決定回去把她的36個粉絲清空。
周家老宅,集結了一屋子的人。遊爸遊媽,小姨,外婆,姚安。除此之外,還有兩個遊望不相識的中年男人。應該是姚爺爺的朋友。坐定後,周名譽開始宣讀遺囑。老宅和現居的遊望家樓下的那套房子,以及霍克的一套別墅都留給了姚安。三家酒店和一個食品加工廠還是交由小姨張堯和兩個夥伴來管理,每人占10%的股份。剩下的全部歸於姚安。至於玩具廠就交給了遊望的父母。遊望知道姚爺爺有錢,但沒想到他這麼有錢。從第一條開始,嘴就沒合上過,實力演繹了什麼叫目瞪口呆。
“活期存款2000萬用於讚助遊望找到人生方向。”周名譽字字清晰。當事人卻突然劇烈耳鳴,她甚至沒聽清後麵,周叔叔說留給外婆的是聯排別墅還是大平層。
回家後,遊望一遍一遍的確認。爸爸,媽媽,小姨,外婆。終於接受了這份遺囑是真的,不是她在做夢。
“早年,舅舅留學回來後,本可以進入研究所工作。卻因導師刁難,遲遲結不了課,錯過了報到的時間,就去做了計算機老師。再後來趕上了下海經商的熱潮,他和舅媽擺攤,買房,建廠,投資,積攢了不少家底。舅媽離開後,幾十年,他就把所有時間都放在工作上,有了這些也不奇怪。”
遊望躺在媽媽身旁,聽她慢慢說著姚爺爺的奮鬥史。她無法想象一個人的從無到有,需要付出多少精力。她的腦子裏有許許多多的想法,關於人生,關於未來。沒錢的時候,她祈禱財神,希望自己早日暴富。現在她有錢了,兩千萬。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錢。癡心妄想居然真的實現了。看著閃著星光的天花板,她陷入了無盡的迷茫中,終是一夜無眠。
次日,姚安和周名譽便準備回霍克了。姚安的妻子還在孕期,所以沒有跟他回來。走之前,遊望去送機,把她的一整罐糖塞到了姚安的懷裏。還不忘叮囑,“少吃點舅舅”
姚安笑著擁抱了自己的外甥女,“歡迎你來霍克,我帶你去看這家糖果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