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國,皇城。
繁華喧鬧的長盛街上,各色行人熙熙孃孃。盛夏的驕陽格外明媚,撒在樹頭落下斑影點點。
人群中,一黔色布衣男子駕著馬車緩緩的在擁擠的街上小心行駛。那男子約莫二十來歲,相貌平淡無奇,屬於那種丟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人。
頭上戴著個破鬥笠,腰間還佩戴著一把不知名的配劍。劍如其人,劍鞘上沒有半點裝飾,隻簡簡幾筆勾勒了一個什麼的圖紋。
渾身上下也沒有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若值得說的話,便隻有他那拉著韁繩的雙手,骨節分明,十指修長,幹淨整潔倒是讓人賞心悅目。
突然,馬車內有一人挑起了車簾,伸出身來,壓低著嗓音問道“還要多長時辰”
那人端的還算清秀水靈,翠色長裙,一身是侍女裝份,看起來也隻有十二三歲。
黑男子頭也不回隻應聲淡道“三個時辰。”即了無言,一如既往的沉悶。
少女聽了有些氣餒,神情懨懨的縮回馬車裏。嘴裏還小聲嘟囔“大木頭”
馬車內空間雖小,但勝在五髒俱全。一張小巧精致的床榻端端正正的擺在馬車內,占了大半度位。
辭度安安靜靜的趴在床榻邊上,專注的守著榻上兒的醒來。
榻上人清貴疏離,氣質淡雅。許是墜入夢魘,他睡得並不安穩,額間密密麻麻聚著一層細汗。
辭席小心的為他拭去額間的冷汗,秀氣的眉頭擰成一團,很是擔憂。
“唔~”一聲沉悶聲自唇齒之間溢流出來。均勻的鼻息聲驟頓,氣息紊亂。
幾乎就在同時馬車微滯。
公子莫不是有夢魘?
辭席越想越焦急,拿著帕子一邊為他拭去冷汗,一邊柔聲的輕喚道“公子,公子”
許久,周身的氣息才微微的平複了下來。
榻上少年悠悠睜開雙眸,淡漠的雙眸不喜不悲。他端正了身子,拂了拂微皺的衣衫。淺笑安撫受驚的小丫頭“無事了。”
“嗚~公子,你嚇死奴婢了。”小丫頭驚魂未定,撲到少年懷裏嗚咽哭訴道。
公子木笑著,輕輕拍了拍辭席的後背,柔聲哄道“好了,已無礙了。”
少年如玉,當世無雙。
待辭席小丫頭稍稍安定下來,公子木才緩緩道“為我泡壺茶吧。”神色溫和,不見異常。
辭席點頭翁聲應道“是,公子。”
待辭席轉過身去沏茶時,公子木臉上的溫潤顏色全然消失褪去,夢魘中那耀眼的火光在眼前消失又重現。
公子木臉上神色清淡孤傲,嘴角邊還勾勒著似有似無嘲諷的笑。少年垂眉,蒲扇般的睫毛微閃,灑下點點陰翳。
大抵是孤傲於世,遺世而獨立。少年清貴的仿佛與這個嘈雜的世界格格不入。
挑起車簾,看著南來北往的過客,看著雕梁畫棟的城牆樓屋。
繁華似錦,盛世華庭。又是有多少白骨,才換來現在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
皇城,時隔七年,你還是好生熱鬧。
驕陽不諳世事,溜進馬車,照在少年眼角一滴,熠熠生輝。
許久,落無生息。
“大膽!”
“見到永嘉公主殿下竟敢如此放肆!”
“還不下車謝罪!”
馬車外的吵鬧聲驚醒了馬車內熟睡的少年。
少年狹長的睫毛微動,起身正了正身子,提及案上的玉壺為自己斟了一杯茶,薄唇微抿。
“辭席,何事?”
淡淡的嗓音還帶有點睡醒後才有的沙啞慵懶。
擁有這麼溫柔的聲音會是個怎樣的翩翩少年郎?九姬正想著,就看見一雙十指纖長的手撥開車簾。
很漂亮的一雙手,比皇兄的手還要好看,就是秀氣了點,有點像姑娘家的手。九姬盯著有些愣神。
“回公子,永嘉公主當街縱馬,差點撞到公子的馬車,被囚給攔下。”辭席恭敬的向公子木回道。
至於怎麼攔下馬已經不必多說,看現在這個情形,總之不會是很愉快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