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周景離稱得上是幸運了,隔了那麽久,還能聚一起。
估計是緣分到頭了。
聞炎隻能這麽想,他連和對麵女人頂撞辯論的資格都沒有。
“阿姨就說這麽多,你好好想想。”女人說完頓了幾秒,“能答應我嗎?”
聞炎一個人坐在地上愣神,愣了很久,他想說不答應,但嘴巴就像粘住了一樣張不開。
正午的陽光很烈,聞炎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袖,在太陽底下快要曬著了一樣,後背用手指碰一下都燙的想躲開。
聞炎想起身,安安靜靜的回去,躺在床上問問周景離怎麽辦。
但他現在感覺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就那麽硬生生的在太陽底下曬,曬的皮膚滾燙,位置也沒有挪。
腦子裏亂成了一鍋粥,理智和感性混雜在一起的時候,一切決定都變得很難。
聞炎在陽光換方向,操場上沒有人的時候,突然站起來。
箭步衝到了最角落的垃圾桶,頭埋在裏麵吐了很久。
就是感覺一座山壓在頭上,情緒猛地混雜在一起,壓的他喘不過氣兒,胃裏直犯惡心。
聞炎撐著垃圾桶半蹲在角落的時候,招了不少目光,兜裏的手機又開始瘋狂的震動。
聞炎低頭看了一眼,這次是周景離。
他按了接聽,沒有說話,手機貼著耳朵,坐在原地聽著。
周景離聽著挺開心,說今天比賽拿了第一,晚上和隊裏一起去吃燒烤。
“回家了?”周景離問,“我看看你。”
聞炎張口,發聲的一瞬間把自己嚇著了,沙啞的說不出來。
他聽到周景離聲音的時候就繃不住,鼻頭髮酸,低頭,手裏握著電話,迅速的就掛了。
他不知道怎麽開口,說了周景離那性子肯定得和他媽吵,吵完了。
還是得走。
難不成一家人在國外,他為了聞炎一個人在國內待著。
他拖累不起。
周景離的電話一通接著一通,直到聞炎走回家,上了樓,開了房門,低頭一看,二十多個未接。
聞炎一路上難過累了,難受是真的,但大概也想通了。
世界上有很多偉大的愛,聞炎覺得自己那種人,也配不上。
他媽媽大概也沒說錯。
少年青澀的情動,不足以對抗世界的偏見。
大概現實也是這樣。
聞炎站在臥室的窗戶邊上抽煙,抽了整整一盒。
他平時也不怎麽碰,這會兒好像除了這事兒,沒別的可以做了。
周景離在打第三十通的時候,聞炎接了。
對麵那邊有點兒吵,聽著像在路邊。
兩個人接了電話又不說話。
沉默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