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娘,請問您還記得那個孩子去了哪嗎?”林清婉忙追問道,她沒忘記那個可憐卻乖巧的孩子。

當初她每每帶大夫上門替孩子義診,那孩子總是一副知恩有禮的模樣,哪怕她再三推拒,也總會次次向她行禮道謝,禮數周全。

孩子名喚明玨,被劉大娘教的極好,隻是命實在苦了些。

大娘搖了搖頭,神色悲戚,語含憐憫。

“那孩子在我的幫助下將劉妹子安葬後便不見了蹤影,他自小體弱多病,這些年過去了,許是已不在人世了罷。”

林清婉深吸了口氣,笑容哀戚。

幾年前南淮城的臨城山陰城來了位奪靈教的紅衣長老作亂,山陰城處於邊緣地界,誅邪司守備力量不足,向南淮傳了求援信,她與陸如風皆被臨時派去了山陰城支援。

待平息了動亂趕回南淮後,她從同僚那得知了劉大娘的死訊。

明玨曾來尋過她,同僚說那孩子來時麵無表情,看著死氣沉沉,隻問了她可在司內,想要見上一見。

同僚向明玨告知她出了外勤,讓明玨過些日子再來,但明玨隻托同僚向她帶句話,便再也未曾出現過。

直至今日,她依舊記得同僚轉述時的情形。

“那孩子麵色死寂,忽的跪下衝誅邪司牌匾磕了三個頭,請求我向你帶句話,他說祖母回天上享福去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他要離開南淮城了,讓你不必記掛他,他會好好活著。”

“那孩子說完就轉身走了,全然沒顧我的挽留。”

自那以後,她再也沒來過這裏,免得觸景傷情。

“那大娘,可否請您告訴我,劉大娘的墓建在了何處?”

時間已過去了數年,她也該走出來,去劉大娘的墳前祭奠一番了。

“那地方偏,但是景美,就在城北的山腳下,群花圍繞的地方便是,那兒多年前出了件大事兒,人少,清淨,是明玨特意選的好地兒。”

大娘眼裏似有懷念。

城北的山腳下,群花環繞的地方。

林清婉驚異抬頭,她與陸如風對視一眼,肯定了猜測。

葉滿枝幾人或許不知,但城北符合這形容的隻有一處——寶安巷旁的露濃花地。

林清婉彎身向大娘道了謝。

大娘連連擺手,扶起了行禮的林清婉:“使不得使不得,我見你也是個心善的孩子,劉妹子與我可是一同長大的情分,臨走前得了你這麼個朋友,是她的福氣呢,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幾人向大娘告了別。

走了幾步確認周圍沒人後,葉滿枝神色肅穆。

“我知道那灰衣老人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了。”她開口說道,語氣平淡,卻宛如重錘砸下。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憐之人對應的是傾凰城的那三位死者,失去性命,是為可憐。”

“至於可恨,第一位死者孫虎,強占春香後又將其拋棄趕離,不顧懷孕的發妻間接氣死一手提拔他將他視為親子的嶽父嶽母,如此不忠不義、好色無恥之人,是為可恨。”

“第二位死者劉貴榮,偷盜錢財,背棄將其收養對她有恩的劉氏夫婦,侵占劉家祖傳繡技大肆斂財,如此忘恩負義、貪財逐利之人,亦為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