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城門前,一位眉目俊秀,烏發高束,身披天青色鬥篷的青年正仰頭四處張望,似是在等什麼人,身旁還跟著位氣質溫婉容貌毓秀的姑娘。
許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他低下頭同身邊的姑娘小聲抱怨道:“葉謹言那家夥怎麼還沒到,他這次來我定要好好的‘歡迎’他。”
青年咬牙切齒,言語間竟是和自己的儒雅外表完全不符,不似文人公子,倒是多了些肆意狷狂。
姑娘音色輕柔,小聲勸道:“好啦,謹言他又不是故意的,別鬧太過。”
女子伸出手踮起腳尖拍了拍青年的頭,宛若順毛。
“我都知道,但是他上次實實在在的害我在你麵前丟了臉麵,不整他一下,我心裏過不去那坎。”
青年小聲嘀咕,再度向遠處張望:“上次叫他連夜逃出了南淮,這次可不能放過他。他說他今日穿的是墨色長袍配銀灰狐裘,等他來了,看我不迎麵給他送個大雪球!”
說著青年蹲下身去,從地上鬆軟厚實的雪層中捧起一抔雪,輕輕碾壓揉搓成了個柚子大小的雪球,他時刻注意著分寸,揉成的雪球內裏鬆軟,砸到人身上並不會疼。
他左手捧著雪球藏於身後,起身繼續等待張望,並未注意到身旁姑娘對他搖了搖頭,神情滿是無奈。
近日來南淮城的人不多,更何況季明禮尋來的馬車實在顯眼,那幾匹拉車的踏雪烏騅暫且不提,光是那雕刻精致鑲玉嵌寶的馬車車廂便足夠顯眼。
青年一眼就望到了那輛馬車。
馬車緩緩駛到城門口便停了下來,車廂裏傳來道熟悉的呼喚聲:“陸兄!許久不見!”
青年名喚陸如風,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他便知道是葉謹言他們到了。
看著車簾緊閉的馬車,他嗤笑一聲,咬牙切齒卻努力裝作和善的誘勸道:“謹言兄,許久不見,下來吧,我帶你們去誅邪司。”
他握緊了手裏的雪球,蠢蠢欲動。
車簾掀開,先跳下來的是位身披鵝黃鬥篷的姑娘,是燕辭楹。
他朝燕辭楹有禮的頷首示意,眼神卻不肯離開馬車半分。
緊接著葉滿枝借著燕辭楹伸出的手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其實她自己也可以做到,但她並不想拂了燕辭楹的好意。
見來人還不是葉謹言,陸如風有些失望,卻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一眨不眨仔細注視著車廂,眼神變得更加灼熱。
就在這時,一道身披銀灰狐裘,動作間時不時露出內裏墨色長袍的身影從馬車上躍了下來,電光火石間,他伸手欲砸,可接下來一道身著同色狐裘的人影出現在了車廂外。
陸如風硬生生的停下了差點揮出去的手,高舉著雪球愣在了原地。
葉滿枝瞧見這一幕,正要驚呼,卻見他停下了動作,蘊到了舌尖的驚呼化作疑惑脫口而出:“江——誒?”
沒錯,緊跟著葉滿枝跳下車的是江行舟,緊接著是季明禮,葉謹言還在車廂裏磨磨蹭蹭的不肯下來。
待看清了江行舟與季明禮的麵貌,陸如風哪可能還不知道自己上了葉謹言的當,他見惡作劇敗露,將手中雪球丟回地麵,氣衝衝的對著還在馬車裏的葉謹言喊道:“下來吧,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趴在車窗邊掀起一角車簾,正小心翼翼偷看著馬車外情形的葉謹言聞言,這才笑嘻嘻的從車上跳了下來。
陸如風見麵前衣著相似的三人,愣生生的被葉謹言氣的笑出了聲:“真有你的,葉謹言,我真是服了你了!”
葉謹言嬉皮笑臉:“陸兄莫氣,我上次真不是故意的,知曉你會報複我,這才出此下策,你放心,待此案成功勘破,我定請你好好吃上一頓以表歉意。”
陸如風這才輕哼一聲,勉強算應了下來。
見狀,葉謹言伸手攬過陸如風向幾人介紹,語氣鄭重,一擺之前的嬉皮笑臉。
“這位是陸如風,破妄人,我在南淮城的好兄弟,與我年歲相同。”
陸如風表麵裝作不耐煩的樣子將葉謹言的手拍開,實際動作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