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反射般將蘋果穩穩接在掌心的江行舟:......。

他好像知道葉滿枝喜歡給別人塞橘子的習慣是從哪兒來的了。

不愧是母女。

抿了抿唇,江行舟微微躬身:“多謝師母。”

“哎哎哎!自家人!不必客氣。”季雨眠見狀連忙抬手阻止。

“行舟這孩子修靈的天賦卓絕不說,辦起案來也十分聰慧,有我的幾分風範。”葉輕雲起身讚賞的拍了拍江行舟的肩,洋洋得意。

“......爹您就自誇吧。”葉謹言小聲吐槽。

葉府用膳並沒有食不言寢不語一說,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熱熱鬧鬧的用完了晚膳。

當然,江行舟依舊寡言,隻偶爾出聲附和幾句落在他身上的話頭。

“行舟,晚點你來練功房尋我和你師父一趟。”季雨眠想起明日便是十五月圓,囑咐道。

季雨眠無法解除惡咒,但能稍許緩解幾分咒發所帶來的疼痛,想起這茬,她不禁有些心疼這孩子的遭遇。

她是見過江行舟發作時的模樣的,那孩子性子堅韌,筋脈寸斷般的疼痛愣是一聲不吭,任由疼出的汗水從慘白的麵龐落下,略顯單薄的身軀微顫,瞧著很是痛苦。

饒是見慣了風雲的季雨眠也不免生出幾分心疼,隻得不斷調整藥方,讓他能好受些。

“好,多謝師母。”江行舟再次行了一禮。

季雨眠知曉這孩子心中有結,沒再勸阻,隻是又多了幾分憐惜。

亥時,盈盈圓月別在枝頭,碎星幾點灑落夜空,鵲聲蟬鳴交奏,靜謐閑適。

江行舟行於通往練功房的廊簷裏,身影被鬱鬱夜色裹挾,稍顯孤寂。

他並未點燈。

常年被囚於昏暗地牢,他早已習慣同黑暗作伴。

驀地,一抹朦朧暖光驅散了夜色,江行舟抬眼望去,是手提牡丹宮燈的葉滿枝。

這姑娘身著一襲胭脂色芙蓉繡花曳地長裙,三千青絲由月白玉簪隨意挽起,正探頭在廊簷盡頭張望著,似在等什麼人。

許是候了有些時候,葉滿枝理了理裙擺,正欲轉身離開,餘光瞥見了遙遙而來的身影,頎長毓秀。

“江公子!”葉滿枝搖了搖宮燈,幾步上前,道出來人名姓。

借著燭光,江行舟看清了葉滿枝的麵容,素淨白皙,微微透著淺粉。

像是已梳洗過。

“葉小姐。”江行舟應道。

他向來守禮,並不詢問已近深夜,住在葉府另一側的葉滿枝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江公子,或許我可以同你一起去練功房嗎。”葉滿枝難得有些躊躇,心中做了一番鬥爭,最終還是說清了來意。

她知曉江行舟此行是被爹娘喚去檢查身體,以便配藥緩解晚些時候惡咒發作所帶來的疼痛,她想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哪怕有些冒昧。

對於江行舟,她實在有幾分心疼。

同為位麵之靈,江行舟幼時淒慘坎坷,她雖偶有幾分孤寂,但卻過得依舊十分自在。

“這是葉小姐的府裏,自是哪裏都可以去。”江行舟回道,音色淡淡,如清冷的月,是骨子裏透出的疏離。

“我是在問你,江行舟,你願意我隨你一同前去嗎。”葉滿枝略微仰頭,直視麵前人的雙眼,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砸進了江行舟內心,恍若高懸的碎星墜入清泉,泛起陣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