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審問的是水門的惑術師,名為無眠。無眠是半妖,母親是塗山氏後人。
倘若荷花妖不配合問詢,無眠便會用惑術誘她開口。
許是含有一半狐妖血脈的緣故,無眠雖為男子,卻生的極美。
一襲朱紅繡金長袍,如緞烏發披散在肩上。膚若凝雪,眉如翠羽。
他懶散的倚在地牢牆邊,一雙含情丹鳳眼睨向來人,唇角微勾。
襲麵而來的美色將葉滿枝惑了個正著,更別說身為顏控的燕辭楹,這會兒早已魂飛天外,全靠心底默念清心咒維持麵上清冷。
“美人兒!美人兒!”叨叨的叫聲將眾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來啦?那就走吧。”無眠瞥了眼叨叨,頷首示意五人跟上。
地牢狹長昏暗,陰森潮濕。
幾人自小金尊玉貴的長大,從來沒見過如此破敗昏暗的地方,耳旁或是尖聲唳笑,或是憤恨咒罵,怨氣滿滿。
江行舟麵無神情,眼底略過一絲嘲諷,被四處打量的葉滿枝瞧了個正著。
是了,於她而言略顯新鮮的地方,卻囚了江行舟多年。
從幼童到如今清俊似竹的少年郎,他一直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麻木且不知晝夜。
思緒間,葉滿枝心底有些酸澀。
同為天地供養的靈,她雖未嚐人間煙火,卻也逍遙自在,受萬千寵愛長大,轉世來鳳棲之後更是如此,父母疼愛,兄長偏寵。
她揉了揉眼角,輕輕拽了拽江行舟的衣袖,麵對投來的疑惑的目光,她示意江行舟伸出手,掌心向上,遞了塊東西過去。
是杏仁牛乳糕,離府之前葉滿枝將未用完的糕點打包收到了乾坤袋中。
看著手中的糕點,江行舟極輕的笑了聲,將其送入口中。
依舊很膩,膩的心也微顫了顫。
“多謝葉小姐。”他說。
荷花妖被縛靈索封住了靈力,由牢衛帶到了六人麵前。
無眠懶散的靠在椅子上,雙手手指交叉合十撐於桌麵。
“說說吧,為何要偷盜女嬰?”
荷花妖嬌媚一笑:“修煉唄,還能為什麼?難不成喜歡聽她們哭啊?”
“再說了,你怎知我不是在為她們好?與其被父母嫌棄平凡長大,倒不如跟我做個座下小童,還能修習靈術,有什麼不好?”女子偏了偏頭,淩亂發絲遮住半邊麵頰。
“你說的座下小童就是魂飛魄散的傀儡嗎?你沒有權利決定她們未來的人生,況且你又如何能判斷她們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葉滿枝怒極。
說的倒是好聽,其實還不是為了自己那點兒齷齪心思。
暫且不提那戶為了探查女兒蹤跡懸賞線索的富裕人家,哪怕就是為了賞銀而報案的人家,倘若女孩能平平安安長大,總能活出不一樣的人生,而不是冰冷的長眠地下,連轉生的機會也全無。
荷花妖嗤笑,沒再出聲。
無眠也不生氣,抬手丟了個惑術過去。
荷花妖不知看見了什麼,渾身劇烈顫抖,淒厲尖叫,額間很快溢出了冷汗。
“現在能好好回答問題了嗎。”持續了約莫半盞茶後,無眠收回惑術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