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告訴謝辭,永安也是個壞人,因為有幾個人就是因為他進來的,很多人都不喜歡他。
小孩子眼睛亮晶晶的,一點也不怕生地抓起他的手,蹭了蹭,為自己能幫到他感到開心。
謝辭把手放在他的頭頂,輕輕揉了揉,小聲給他說著謝謝。
頭頂有些碎屑掉落,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頭頂傳出來。
不好,謝辭現在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這裏也要塌陷了,要趕快離開這。
顧不得那麼多了,謝辭立刻安排所有人即刻撤退。
洞穴深處傳來轟鳴聲,裏麵有已經開始塌陷了,前有巡查‘鬼’前麵帶路,一路無堵,帶的東西也不多,大多數孩子裹著被子就衝了出去,確定沒人逗留後,扶敘也緊跟出去。
等到眾人站在洞穴外麵,這才真真切切長舒一口氣。
他們真的逃出來了,能回家了。
原來裏麵比外麵還要冷啊。
身後的洞穴終於不堪重負,爆發出最後一聲哀鳴,永遠沉睡。
遠處天際開始露出魚肚白,高山林木全都籠罩在金黃色的光暈中,狂風吹得枝頭簌簌作響,像是勝利的吟唱,每個人都裹著衣物站在山巔,吹得通紅的臉蛋洋溢著笑容。
“幺兒!”
“囡囡!”
“朵朵!”
“月兒!”
山腳處的方向傳來大大小小的呼喊,混雜一團,細聽是一聲聲孩子乳名,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出現在眾人視線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而站在最前麵的是,扶敘。
謝辭回來接替扶敘來站崗,扶敘快速下山去通知孩子父母,才有了眼下一幕。
他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長時間的精神枷鎖在這些呼喊中應聲而斷,一聲聲的呼喚暖化心靈,幹澀的喉嚨發出斷斷續續的回應,卻也是在嘶吼著。
“娘——”
“爹——”
“大哥——”
“姐姐——”
親人相聚總是欲語淚先流,好在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發展,東城所有失蹤的孩子全在這,還包括李府的女兒,甚至還有些外鄉的孩子,看著眼前一幕,也是抱著哭作一團。
這些孩子被當做祭祀用品丟在這不見日光的牢籠中,被虐待毆打,吃穿苛待,好在噩夢已經過去。
所有人又哭又笑,訴說哀思,也算熱鬧,除了一人,沈硯。
沈硯一人站在角落,麵無表情地看著所有人團聚,身形落寞,也不知心中是何所想,可能也有羨慕吧。
好友的死,讓他在這世界的羈絆又少一分。
謝辭對於這個孩子感情也複雜,冷靜孤僻聰明,年紀雖小,卻懂得如何利用人心,借謝辭之手來鏟除敵人。
想到這,謝辭嘴角帶了一抹笑,心想確實是個好苗子,膽大心細,若是謝辭真的不行的話,真是全軍覆沒了。
倒是看得起他。
若不是謝辭一早注意到他,多一手,去了破廟,發現了些東西,說不定還真被糊弄過去。
想到沈硯,謝辭回頭就見他沉重麵色不語在一旁,沈硯也看向謝辭,二人目光在空中交彙,沈硯向他走來。
學著那孩子的模樣牽起謝辭的小指,小聲地說:“我...你的話還算數嗎?”
聲音很小,似螞蟻低語,剛說出口就被風吹散,他也不知道謝辭是否會願意。
腿腳一軟,撕心痛感直麵而來,還未說出口的話被鮮血替換,烏黑的鮮血吐在嘴邊,點點雪梅綻放,身體軟綿綿跌倒在地,隻是目光還死死盯著謝辭。
隻是隨意調開一個袖口,裏麵密密麻麻,新舊相交的疤痕觸目驚心。
想來也是九險一生,才能活在現在。
謝辭認命的歎出一口氣。
“算。”
隻是一個字,沈硯卻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謝辭目光晦暗不明,蠱蟲失效,說明平安石替他擋了一劫,隻是隻能擋一次,顯然他不止受了一次傷,謝辭回想一下,好像確實不知道沈硯在消失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他毫不客氣給他頭上一下,腹部受了重創,不早說還裝死,又給了一下才解氣,幽幽地掏出藥瓶,一顆丹藥被他塞進沈硯嘴裏,又喚來扶敘來照顧他,安排人手帶領他們下山。
至於謝辭,他自然是有事情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