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酒蒙子又掐著點來了,除了喝酒就是鬧事,都瘋了,還天天這樣,也不嫌折騰這副老身骨。”
“可不是嘛,若不是出了那檔子事......”
一人趕緊製止住同伴的話,露出惶恐模樣,小心告誡道:“慎言慎言,小心神明怪罪,快走些,免得沾染晦氣到自己身上。”
同伴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對對對,快走。”
那幾人交談著,臉上鄙夷不變,眼神更是輕蔑。
也不知這酒蒙子是否聽見,或許聽見了他也不在意,或許他現在已經不懂了,畢竟誰也不會在意一個酒鬼瘋子的看法。
隻是他們不知,在無人在意的角落,他們之間的對話一字不差都落入謝辭耳中。
這鬧劇來得快,去得也快。
像是在證明他們所言非假,這男子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爬起來,臉上布滿不正常的紅。非但沒見半分怒氣,反而還笑嘻嘻地叮囑那些小廝,“備上好酒,我明日再來,讓子許付款。”
這話一出,圍觀之人都變了臉色,眼神更難以說清是同情還是厭惡,隻是沒有再動手,靜靜看著這人自顧自地離去。
直到他拐進一個小巷,抓住時機的謝辭默不作聲地望著四周,趁著夜色正濃人少時,也跟了過去。
這個巷子並不深,還未走進,謝辭就聞到一股強烈的酒味,熏得人睜不開眼睛,也不知他喝了多少,緊接著他就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單手撐著牆壁,正吐得昏天暗地。
吐了半響也未見半點食物,這是在玩命地喝。
也是如此,謝辭走到他的麵前,也未引得他半分目光分來,好在謝辭耐心也足,安安靜靜等他吐完。
過了好半晌,他才扶著牆壁慢慢滑了下去,也不在意地上嘔吐物,就這樣直直坐了上去,直一副爛醉如泥的樣子。
“你是誰呀?”
他耷拉著腦袋,眼神迷離,呼吸又格外急促,無力地抬手指著謝辭,表情甚至可用天真來描述,如同稚子。
“你說我是誰?”,謝辭不答反問。
“你?我......你認識我?不,我認識你......不認識呀......你是誰啊”
他努力湊到謝辭麵前,仔細端詳半天,點頭又搖頭,陷入自我盲區,他用力捶打腦袋,突然恍然大悟道:“你是子許的朋友,嘿嘿嘿,你來找子許啦。”
“是啊,你怎麼在這?”謝辭順著他的話答。
“哦哦,我來吃酒啊,子許給我買了酒,我來拿。”他傻笑著,掰著手指頭數著一二三。
謝辭問他:“那子許呢,怎麼獨留你一人?”
“對啊,子許呢?”他情緒突然激動,抓著亂糟糟的頭發,衝著謝辭發問:“子許呢,你把子許藏哪裏了?”
“子許在山頭呢。”
“不對,子許死了,我親眼看到的。”
說這話時,他仿佛換了個人般,氣質驟然改變,眼神像是淬了毒藥,語氣又低沉地可怕。
如同精神分裂。
僅是短短一瞬,他又恢複原來模樣,重複著這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