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榻上的少年翻了個身,大手在旁邊摸了摸,涼的,霍千夜睜開惺忪的眸子,不滿地蹙了蹙眉,先生又那麼早出去了。
“公子……”
門外傳來聲音,蕭雲清穿著緋色官服進來,發梢還帶著濕氣,看樣子是剛下朝回來。
“小懶豬可算是醒了。”
聞言,霍千夜撇撇嘴,“哪有嘛,先生。”
“好了,快些起身,用早膳了。”蕭雲清湊近少年撓了撓他的下巴。
“嗯,好。”
霍千夜收拾好後,挨著青年坐下,“先生,三日後我便該出發去邊城了。”
青年喝茶的手一頓,接著又恢複正常,“好,好好照顧自己,我等你回來。”
少年鬥誌滿滿,“我一定會盡快成為可以站在先生身邊的人。”
是了,霍千夜聽到過旁人議論,
“你覺得誰能配得上蕭少師?”
“那必定是驚才絕豔的姑娘啊,不說別的,樣貌自然不能差,琴棋書畫得是一等一的,溫良敦厚,柔明毓德……”
“這麼一說,能配的上少師的女子幾乎沒有吧。”
“……”
*
蕭雲清唇角上揚,“在我眼裏,我的阿夜就是世上最好的,是旁人比不上的。”
“那說好了,我不在時你可不能看上旁人,不許移情別戀,你的榻隻有阿夜能上。”霍千夜頭靠在青年的肩上,輕哼道。
“那你記得活著回來,不然我定要養好多個貌美的小郎君。”蕭雲清將少年推開,轉過身去。
少年凶巴巴地又將蕭雲清轉過來,“不可以,你是我的。我命硬得很,這輩子就纏上你了。”
……
但天不遂人願,霍千夜偏偏在要走的前一夜病了,全身無力,下不了榻。
不發熱,不咳嗽,偏偏是全身無力,想走也走不了。
這不,蕭雲清帶著大夫來給少年看病。
老大夫邊捋胡子邊把脈,這個動作保持了很長時間。
躺著的少年有氣無力地問道,“大夫,我這是怎麼了?你摸出來什麼沒?”
老大夫回神,輕咳了一下,“世子,你這是中風之症啊,這必須得仔細養著。老夫給你開一副藥,兩個,不,至少得三個月不能出門,不然,還得從頭養起。”
蕭雲清“啊”了一聲,擔憂的看向霍千夜,“這一定得好好養著,阿夜你一定要好好聽從大夫的話。”
“可是我……”還要去邊城參軍啊。
話被蕭雲清打斷,“此事暫且擱置,養好身體要緊啊,阿夜。好了,你先歇息,我去送送大夫。”
霍千夜一個人躺在榻上,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窗前雲紋香案上,精致的雕花紫金香爐向外逸散著淡淡香氣。
“阿夜,先喝藥吧。”
蕭雲清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把無力的少年扶起來,眼瞅著少年將藥全喝下去,才滿意的點點頭,“真乖,睡吧。”
霍千夜點點頭,很快沉沉睡去。
青年輕聲地關門出去了,
霍侯爺一臉複雜地看著出來的蕭雲清,“夜兒身體一向健朗,怎會突然中風?”
“這誰說得清呢,或許是夜裏踢被子吹風了吧。”
“是嗎,那這病何時能好?”霍侯爺輕哼。
“可能幾天,又或許一個月。蕭某又不是神人,哪裏知曉呢?”蕭雲清挑眉輕笑,“既然這邊城去不了了,那侯爺便給阿夜在京內安排一個職務吧。”
霍侯爺一臉菜色,扭頭走了,罷了,總歸自己也不願讓夜兒去那裏受苦。
就這樣,一連好幾日霍千夜都是足不出戶,可是把少年憋壞了。
這一日,嚴白一來了,
“先生,我來探望阿夜,順便進去陪他解解悶。”
“嗯,進去吧。”
一臉生無可戀的霍千夜看到有人來看自己,逮到他就開始訴苦,自己這幾日渾身無力,困得要死。
又興致勃勃地聽著嚴白一講著這幾日外麵發生的趣事,什麼江侍郎家的小妾跟人跑了,孫夫人家的狗生了個很醜的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