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第三天了。”陳叔聽到我的回答，一改往日的和藹，一臉陰沉地問我：“穆小北，你確定準備在這裏幹一輩子嗎？”
“當然！來都來了，保安怎麼了，保安也是穩定的生活，任何職業都是平等的，既來之則安之，幹一行愛一行......”越往後說，我越沒底氣，我知道，這些冠冕堂皇的謊言隻能說給別人聽。
我這麼說完，陳叔依然板著他那張年近六旬的蒼老的臉。
“小北，保安的工作，不像你表麵上看起來的那麼簡單。當時學校招聘保安，要求的條件是年滿55周歲以上的，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你嗎？”
“當然是圖我長得帥，在門口給咱學校撐門麵，也給老陳你長臉不是！”
我把頭上頂的大蓋帽簷向一邊歪過去，露出額頭上兩撇中分，擺出自以為帥的樣子，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心裏想著：你們學校找保安，我想當保安，市場經濟，等價交換，各取所需唄，這還能有什麼原因。
“呸，你小子還真恬不知恥，老陳也是你叫的嗎？和王老狗一個德行！”老陳向地上啐了一口，清了清嗓子。
“當時招你來的時候，你和學校已經簽過合同了吧！”
“可不是，工資一月三千五，管吃管住，五險一金，還有調休，非工作時間加班還有加班費。這合同上白紙黑字都寫的明明白白，老陳你可不許賴賬啊！”
“小北，你覺得你一個月三千五，夠用嗎？”
老陳邪魅一笑，冷不丁問出這樣一句話，讓我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假如我能活八十歲，一直幹保安的話，能幹五十八年，每個月工資三千五，省吃儉用一個月存兩千塊，一年能存兩萬四千塊，這五十八年能存一百三十九萬兩千。望京的房價是一萬五每平方米，在望京市區連套一百平的房子都買不到。即使打算定居在壽縣，每平方米八千的房價，後半生也隻有銀行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對於一個年輕人，一個月三千五的工資是不夠的。
“陳叔，瞧您說的，錢這東西，怎麼能夠用呢，當然是越多越好。”
“好！小北，我老陳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接下來說的話，你要認認真真地聽，仔仔細細地記，半個字都馬虎不得！”
老陳皮又在這裏故弄玄虛了。上次他這樣說，是讓我記住一串數字，說是遇到何種問題，這串數字都能解決。最後這老陳皮拿校長信箱的電話號碼，騙走了我一包煙。
“我說老陳，上次你鬼精鬼精地，拿電話號碼騙走了我一包煙，這次又看上我身上的什麼了？這回我可什麼都沒有，能搜刮的昨天就被你搜刮幹淨了。”
老陳沒有理我的話茬，自顧自地說道：
“保安分為兩類，白天值班的保安，是普通的保安，被稱作‘守門人’，也就是你熟知的保安這個職業。而夜班的保安，則被稱作‘守夜人’。”
老陳的臉色越來越陰沉，簡直不像是一個活人。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從牙縫中蹦出來的，每個字的語氣，都來自冰冷的地獄。
“而你，穆小北，你是這所學校選中的‘守夜人’，按照守夜人的規矩，我們要和你約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