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燈光立刻被調暗,為了不刺激小瑪麗的眼睛。各個部門的相關人員雖然立刻到位,一邊注意著小瑪麗的狀態一邊檢視著過去幾個小時的數據,但都保持著奇異的安靜。也沒有任何人來讓呂璿,瑪麗安和椴兒離開小瑪麗的icu艙邊上,如果小瑪麗能睜開眼睛,如果她的記憶完全無恙,那呂璿應該是小瑪麗非常樂於看到的,也會給小瑪麗增添不少安定感。
小瑪麗的眼瞼顫動著,雖然燈光不算強烈,但在無邊的黑暗裏待了太久的她仍然覺得外麵的光是那樣刺眼。小瑪麗隻是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有一點點的溫暖。隨後,這溫暖一點一點波散開了……小瑪麗小心地睜開眼睛,病房裏是柔和的白色燈光,隻不過,由於圍在身邊的人多了,更加不顯得亮。眼前的形象逐漸清晰了起來,正是呂璿,躲在呂璿身後,似乎有些不太敢靠近的,則是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至於周圍的影影憧憧,盡是些不認識的臉,那也就基本被忽略了。
看著紀容打了個沒事了的手勢,呂璿放心地將喉管一點一點拔了出來。在小瑪麗身上插的所有的管子裏,恐怕這是最讓人不舒服的。排了排小瑪麗的背脊,稍微幫助她順了順氣之後,呂璿還是讓小瑪麗靠在了墊子上,稍稍坐起了一點。
“這是在哪裏?”小瑪麗有些遲疑地問。
“上海,數字圖騰研究中心,充滿了傳說的地方。”呂璿微笑著說,“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記得。”小瑪麗皺著眉頭,她沉入黑暗之前的一幕一幕仿佛發生在頃刻之前,清晰地在她的腦海裏重現……太清晰了。
“……我是……我是怎麼了?”小瑪麗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的清晰了起來,腦子裏的各種各樣的訊息好像是無窮無盡,而她卻不覺得混亂,那些陳舊的記憶像是被拋光了的銅器,重新閃耀起光澤,乃至於自己讀過的書的片斷也都曆曆在目。
“為了救你,我們把這個世界上最終極的手段都用了哦。”呂璿說:“別擔心,等有空了慢慢說給你聽。”
小瑪麗想要聽,但她的身體卻綿軟無力。她無法將身體擺成適合聽故事的姿態,甚至想稍稍動一動手臂都覺得困難。
呂璿知道,這是正常的反應。長時間的臥床雖然還不至於讓肌肉組織衰退,但運動能力的降低卻是不可避免,而更為關鍵的是,小瑪麗的身體裏現在有太多的各種各樣的化學藥品的殘留,在進行各種測試的時候用於加強身體反應的試劑,治療和穩定身體狀況的時候注射的各種藥物,更不用說手術的時候使用的特種麻醉劑和抗排異反應的藥劑了。這些在治療的時候非常有用的東西到了術後恢複的時候也免不了讓人頭痛萬分,卻又隻好由著人體自己的運轉機製逐步排出。
“你先休息一下,這幾天很容易累的。先把身體調養好。”呂璿安慰著小瑪麗。
小瑪麗輕輕點了點頭。或許是由於麻醉劑的殘留,她現在很容易困,稍稍和呂璿聊了幾句就又睡著了。撤去了icu,病房裏換上了嶄新的智能病床,小瑪麗身上層層疊疊的管子和電極也撤去了絕大部分,隻留下了監視心律,腦電波,血液成分的幾個重要的監護設備和維持新陳代謝的幾個管子。雖然現在大家開玩笑地將小瑪麗當成是呂璿的女人,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讓呂璿太尷尬的好。好歹呂璿也是集團的太子,萬一真的把脾氣不錯的呂璿惹惱了也是很麻煩的。
聽從了紀容的安排,呂璿之後幾天盡可能抽出時間陪伴小瑪麗。反正,呂璿暫時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可以做。數字圖騰的整個廠區仍然處於戒嚴狀態,大部分的項目組負責人都被要求居住在宿舍或者是廠區隔壁的小區,原本緊張得要死的研究中心隨著小瑪麗的逐漸康複變得無比清閑,大家回到各自管理的常規項目上了,自然呂璿這個分配實驗室資源的人也就沒工作了。呂振羽是直接飛回島上家裏看孩子去了,每天直升機上下班在呂振羽這個一向低調的人身上也算是第一次享受了一把超國民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