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龍尊霖光最近心很累。
“霖光!你東宮的牆漏水啦。” 是西龍尊默衍。怎麼跟個老媽子似的,關他什麼事?能不能管好自己的西宮。
“霖光,幫我看看這東西在天外叫什麼。” 是北龍尊矽塵。這書呆子,整天研究天外的東西,累不累!瀚淵不夠他待的嗎。
“霖光,今天要去黑河練拳嗎?” 是南龍尊千煬。練拳練拳,這瀚淵裏稍微強壯點的黎奴都被他打過,這呆子腦子裏成天隻有幹架是嗎。
於是霖光的一天是這樣的:
先去修好了自家院牆,
再去北宮解答了北龍尊的疑問,
最後再去黑河陪南龍尊練了一套完整的組合拳。
瀚淵沒有白日與黑夜,計時全靠她自製的漏壺。
她在瀚淵已生活了太久,數百年?數千年?久到已經記不清了。
她自出生起便生活在這裏了,但她也知道很多天外的東西,雖然從沒出去過,那些知識仿佛與生俱來般刻在她的腦海中。
她是瀚淵的頭腦,瀚淵的慧眼,整個瀚淵最清醒的生物。
但此刻,她忙完一天,正用法術堵住耳朵,趴在東宮玉床之上。手中翻看著書冊,耳根隻想清靜清靜。
她用法術堵住耳朵,趴在玉床之上,手中翻看著書冊,耳根隻想清靜清靜。
忽然一顆火紅的頭出現在她窗邊——“霖光……我家小白不見了。”
她嚇一跳,差點把手中的書扔出去。
“千煬,又是你。”……隔空傳聲還不夠嗎,還要親自跑來家裏當麵騷擾。
她歎了聲氣。
“櫃子裏找了嗎?”
“找了。”
“床下呢?”
“找了。”
“……鍋裏呢?”
“嗯?也找了。”
一陣沉默。
沒辦法,隻能出去幫他找找了。
兩位龍尊提著燈籠,來到東南兩宮交界的黑河之畔,四處眺望。
他們身後,跟著一長串小小的黎奴,精怪一般靈活地蹦來蹦去。
幽光之下,隱隱看著那礁石邊是一具黎奴的屍體。
尖尖的牙垂落、長長的四肢耷拉,已然沒了氣息。
“小白——” 南龍尊呼喚著黎奴,痛哭流涕。高大壯碩的身軀,眼角卻似珍珠掉落。
是天外的人幹的嗎!?霖光咬牙切齒。
天上那道又黑又深的裂隙,時不時降下“神罰”,隨機劈中這瀚淵的生靈。
今日生,明日死,黎奴的命,似芒草飄搖。
霖光是瀚淵唯一清醒的頭腦,她默默看在眼中,記在心裏。
總有一天、哪怕再等上千百年,我也要出去,把你們這些天外惡徒都殺了!
—-
又過去了一千年。
待到某一日。天上裂隙真的打開之時,龍尊們又猶豫了。
“四方龍尊,死生同穴,一起出去!” 南龍尊最是沉不住氣。
他摩拳擦掌,手中大刀鮮紅如血,已經等不及要大殺四方了。
“不行。默衍,你留下。” 沉思片刻,還是北龍尊拿了主意。
畢竟,大家都最聽他這位大哥的話。
“得有人守家。” 霖光點點頭。
深思熟慮如她,也同意北龍尊的建議。
不由分說,年紀最小的西龍尊被獨自留了在這廣袤的瀚淵之中。
瀚淵並無四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皆是同樣的景色——
如洞深空,空中一道天光裂痕,
如漠黑海,海中無盡波濤翻湧。
岸邊黎奴們與之相伴,忽近忽遠,跳來跳去。時而在其身側坐下,與他一同唱起孤寂的歌謠。
等啊等,
直到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