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靜如水,繁星點點。
吳豔癡坐窗前,思緒紛雜。日間與周成相處的點點滴滴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感覺今日的一切似乎像是在夢境中一般。
許是因為周成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不但沒有歧視她的外表,反而還對她百般勸慰的人,所以吳豔對周成,心裏已經不僅僅是感激,甚至還有些別樣的情愫。不過吳豔是一個比較有自知之明的人,她知道自己與周成之間除了朋友關係,別的一切隻是白日做夢而已。奢望過多,到頭來,或許連做朋友都不可能了。吳豔不想失去這麼唯一的一個朋友,所以隻能把內心的萌動壓抑至心底。隻期望能每日見到周成的身影,就覺得已經很幸福了,此生似乎便已足矣。
孤獨的人總是這麼容易滿足,外界一點點認同的聲音,便可以使之在內心感動異常。
吳豔有點自嘲地搖了搖頭,輕歎一口氣,望向窗外的夜空。夜,是孤寂的,這種孤寂似乎隻屬於吳豔自己。即使是周成的勸慰,亦無法驅除這深入骨髓的孤獨。能於寂靜的深夜獨自品味這份孤獨,或許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享受,吳豔如是慰藉自己。
自初遇周成的那日起,吳豔就無法靜下心來修習她的暗影法訣,整個人顯得有些煩躁。
今日更是如此,本想靜下心來練功,卻發現隻要自己閉上眼睛,那溫和的笑臉,那親切的話語,那句“何必在意他人看法”的安慰,便會不停地在腦中閃現,幾次險些靈氣混亂。吳豔索性不再強製練習,而是靜靜地盯著窗外的星空發呆。
她本以為,兩世的受盡冷漠的日子,讓自己早已心如止水,早已麻木,可僅僅是周成的幾句話,便讓自己的心漸起漣漪,不複以往的平靜……
她有些惱怒自己,惱自己為何還會因為他人的看法而影響自己的心情,但卻又似乎有點喜歡現在的感覺,內心很是糾結。
如此這般,一直到黎明時分,卻還是沒有半點睡意。索性梳洗一番,反正也睡不成覺了,不如早些收拾,好去後山挑水澆園。
因為害怕影響到師傅的休息修行,吳豔動作很輕。生怕弄出半點響動而讓師傅生氣,她知道師傅是喜靜之人,所以很是注意自己的言行動作。
收拾好之時,東方的天空已隱隱發白,吳豔挑著水桶,躡手躡腳地出了院門,向後山的瀑布進發……
清晨的後山,鳥鳴花香,整條小徑尚被輕霧所籠罩。
吳豔踏著輕快的步子,自山上緩緩行來。天玄宗的後山,本就顯少有人來,再加上此時正是清晨時刻,更不會有人來到這裏,所以吳豔並不擔心會碰到天玄宗其他的人,也並不擔心會無意間再嚇到誰。加之今天心情特別好,所以吳豔邊走,邊哼著連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歌的調調……
來到瀑布底下之時,吳豔下意識地四處張望尋找,期望可以見到那熟悉挺拔的身影。不過立馬又自嘲地搖搖頭:周成師兄怎麼可能這麼早就到呢,自己真是糊塗了。
吳豔也不再多作停留,立即從瀑布底下打滿兩桶水,向著那彎延的山路之上進發。
長長的,盤旋的山路之上,一個瘦弱卻堅強的身影,一趟又一趟地挑著沉重的水桶艱難地行走。雖然有點累,但卻並不影響吳豔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