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憬想了想,但好在他上次上朝的心理陰影,在經歷過早上那舒適的一遭後,淡化了不少。
現在回憶起來感覺就跟上課沒什麽不同。
打打瞌睡,偷吃點小零食,百無聊賴地發發呆,摳摳手,然後就下課了。
因為新的記憶衝刷了舊的記憶,
好像變得並沒有那麽可怕了。
烏憬坐在寧輕鴻懷裏,認真地看著石桌上大開的宣紙,因為怕對方跟上次一樣生氣,他這次打算好好聽著。
他們方才已經吃完了午膳,正巧湖邊處的假山涼亭景色不錯,一行人便停下來賞了賞。
山清水秀,風和日麗。
寧輕鴻讓人抬了筆墨紙硯上來。
這次並未教一二三四,寧輕鴻執筆,用筆尖點了點墨,溫聲訓道,“怎麽又趴下來?”
烏憬怯怯地改變了一下趴在石桌上,腦袋疊著雙臂的姿勢,直起身。
寧輕鴻問,“烏烏可知曉自己的名字要如何寫?”
烏憬仔細回想了一下,原主身為傻子應該知道還是不知道,認真思考的表情卻顯然讓人以為他一概不知。
烏憬隻能裝傻,“名字?”
寧輕鴻耐心地說的簡單些,“烏烏可曉得自己叫什麽?”
烏憬遲疑了一下,在猶豫自己要不要繼續裝傻,偷偷側著仰臉看了下寧輕鴻的神色,卻發現對方正笑著瞧著自己。
像在觀察著什麽,卻很是耐心地“嗯?”了一聲,寧輕鴻笑,“怎麽突然看著哥哥?”
烏憬看他心情好,膽子大了一點,“烏烏叫烏烏?”
因為帶著試探的語氣,
就好像讓人真覺得他不知曉一般。
寧輕鴻似笑非笑,“那哥哥呢?”
烏憬哪裏敢直呼他的名諱,不得不佯裝不知,“哥哥是哥哥?”
“錯了。”寧輕鴻將吸墨吸得飽滿的筆尖在雪白的紙上按上一點,再往回收,字形也並不如鐵畫銀鉤般鋒利,而是落在實處的行雲流水,一筆一劃都叫人瞧出功底。
很是漂亮,也讓人將筆墨看得清清楚楚。
是切切實實的官場字。
但若是讓寧輕鴻仿字,於他而言,也並非難事,他寫自己的名字,動作竟有些生澀,收尾滯了一瞬,卻恰到好處,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將那“鴻”字寫活了一般。
寧輕鴻笑了下,“是有些生疏了。”他自歎一句,又看向烏憬,“烏烏記住了嗎?”
烏憬似懂非懂,“這是哥哥?”
這個朝代的字很複雜,烏憬辨認得很認真,隻能靠著象形法——這個字裏的筆畫分別像什麽,由哪個小動物小山小樹等組合在一起的。
記得腦袋都大了。
甚至寧輕鴻換了張紙讓他寫一遍時,烏憬隻能憑借記憶畫了兩個歪歪斜斜倒著的山,就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