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點也不混亂,甚至可以說是安靜到了極致的。
可彼此的內心,無比混亂不堪。
尤其是溫年。
她覺得腦子都要崩掉了。
怎麼會?
俞井雙沒死?
倒不是她想她死,捫心自問,俞井雙活著,對她對程晏生都是一種解脫,當年的事也能拿出來解開各自心裏的結。
可他想到了很多事。
溫重堇的突然抱病離世,以及林妙的出現。
那日墓地前的話,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溫年蠕動唇瓣:“伯母,我相信。”
林母沒說話,徑直掛斷了連線。
溫年一把牽住程晏生的手,口吻不辨情緒:“她還活著,一定還活著。”
程晏生的臉上,不知是何種神情,無法用詞彙去形容。
他單手抱住頭,手指穿梭在發縫間,扭轉過身,去看那輛淩誌:“她是不是就在車裏看著?”
林母:“程先生要去看看她嗎?”
程晏生很恨自己,恨自己為何當年得知俞井雙離世後,就沒想過找她。
如果堅持找下去……
他就不會讓她一個人在外流浪這麼多年了。
程晏生把頭往車門上撞,撞得砰砰響。
有多疼自然是不用想的。
溫年連忙用手捧住他的臉,阻止他再做這樣的自殘行為:“晏生,你別這樣,要是井雙看到你這樣,她也會難過的。”
程晏生一把抓住她的手,表情痛苦至極:“年年,我要怎麼麵對她?”
溫年整個人腳底板都在發僵。
她眼球蠕動,艱難的去維持住神態:“我們先去見見她好不好?”
“她肯定恨我,恨我當年不找她,而是直接承認了她的死。”
一抹眼淚,猝然從程晏生眼裏蹦出。
穩穩的落在溫年手背戶口上。
溫年抬起手,抹掉他的眼淚,問林母:“伯母,你方便帶我們去見她嗎?”
林母有些猶豫了。
程晏生收了收發哽發啞的嗓子:“我們是真誠的。”
林母還是出聲提醒了句:“有些話,我想在你們去見她之前,先跟你們說明白,林妙是我收養的女兒,她也是俞井雙派去挑事的人。”
溫年跟程晏生同時啞然。
但他們大腦能自動思考問題的。
這麼說,林妙是故意接近的程晏生,就是為了讓他身敗名裂,讓溫年失去丈夫,讓他們都痛不欲生。
這麼簡單的事,她能想明白。
想必程晏生也能清楚。
他眼神中有些複雜的情緒。
程晏生張動好幾下唇瓣,話也沒能從嘴裏吐出。
最終還是溫年開口:“這麼說,林妙的死,也是她……”
“沒錯。”林母眼眶有些濕潤,但她很能忍:“你們可以說我不道德,對林妙不好,也可以說我不配為母,但她隻是我收養的。”
林母說:“而且這麼多年,她一直在外邊打拚,哪怕是一分錢都沒孝順過我。”
程晏生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備受煎熬。
他的心痛得快要裂開了。
目光直直的盯著前方那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