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生跟溫年說了聲後,趕著下去見人。
錢韻詩在大廳等了會。
等待時間不算長,也就不過七八分鍾的樣子。
程晏生一席黑色西服,姿態麵貌都很板正的走出來,幾乎是看到他的那一瞬間,錢韻詩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
疼,非常的疼。
整個喉嚨都是那股子酸麻的滋味。
她不可否認,自己依舊對這個男人還會動心。
隻是如今這種心思裏,還摻雜著一絲絕望跟憎意。
兩人見麵,相隔三年多。
第一反應是,互相迎麵一笑,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不過,比起錢韻詩的坦誠,程晏生的臉色就顯得沒那麼自然了,他有些局促,也有不少對於未知不明的慌色。
錢韻詩看著他的臉,仔細琢磨片刻後,笑問道:“怎麼?怕我鬧場子不成?”
程晏生以同等的微笑回應:“你不是那樣的人。”
“那也難說,畢竟咱兩三年多沒見了,別說三年,光是一年就能足夠徹底的改變一個人的心性跟習慣。”
此話一出。
連他自己都能感受到心髒加劇跳動,跟臉上的緊繃。
離他那麼近的錢韻詩又怎會看不出呢?
她那般會察言觀色。
錢韻詩忽然之間,心裏冒出一個稍微有點不太地道的想法,她想試探一下,倘若自己真的砸場子,程晏生會不會直接轟走她。
換個話說,是想試探他的良心。
“什麼時候回國的?”
男人沒有接著先前的話題聊,而是話鋒一轉。
“前兩天就回了,一直待在杭南,也沒跟任何人說起這事,目前除了你們,還沒多少人知道。”
他覺得她變得有點話多,起碼比以前話多了很多。
錢父離世後,錢韻詩在杭南也沒什麼親人,其實她回不回去也就那樣。
看了幾眼程晏生之後,她將自己那雙灼灼的目光挪開。
錢韻詩實在是不想去看,自己曾經深愛著的男人,如何去保護別的女人跟孩子,那種感覺極其殘忍。
程晏生說:“回來看看也挺好的,順便跟朋友散散心。”
錢韻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沒很快說話。
越是沉默,彼此間的那股氛圍就顯得愈發的怪異。
“程晏生。”
錢韻詩忽然叫了他一聲,語氣有些稍微往上揚著,聲音不輕不重。
喊完他,才轉而慢悠悠的說道:“你好像很怕我來找你,是認定我來,會把你們一家三口的美滿日子攪亂嗎?”
說這話時,女人的眼神中,不知是何種神色,總是他沒看太懂。
程晏生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很多回憶在那一瞬間收攏,在腦海中一段段的重新拚湊完整。
眼圈慢慢發紅發燙,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苦笑,喉嚨也跟著泛起苦味來。
過去的事,確實是他愧對於錢韻詩,但同時也確實被她一語成讖,他是真的怕。
程晏生怕的不是錢韻詩找自己麻煩,而是因為她的出現,傷害到溫年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