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你好好休息。”
醫院有專業的護工,程青晚點才來看他一趟。
父子兩說得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沉默為主。
這兩年間,程青老得特別迅速,臉部已經爬滿了深深的褶皺,尤其是眼角,靜態都能看到很明顯的痕跡。
“當年是爸心急了。”
程晏生沒說話,眼底浮動著一層淡淡的情緒。
程青嗓音帶了些許滄桑:“溫年離開你那次,是我要求的。”
話音落下,整個病房內變得靜悄無聲,靜到能聽到自己惴惴的呼吸聲。
他躺在床上,無法動彈,更沒法伸手。
心髒狂跳得他很難受,像是不受控的,隨時會蹦出胸膛來。
程晏生試圖性的抬起手,想去捂住自己胸口,卻感覺到有心無力,他試了好幾下,都沒抬起半分,喉嚨發出哽咽聲。
兩邊眼眶,被灼熱難擋的霧氣籠罩。
眼球上方,仿佛是一層遮擋物,將他的視線遮得快看不清。
輕輕的吸鼻聲,一顆熱淚滾落而下。
程青看得痛心疾首,同時又無能為力,他滿心悔恨當初下那樣的決定。
程青一直覺得,像程晏生這樣的人,隻要溫年不在國內,不在他身邊,他遲早會忘掉她的。
“是我對不住你們,要怪就怪我。”
“爸,你先回去吧!”
程晏生很累,感覺自己兩邊的眼皮,很快要合上,他努力撐了撐:“我有點想睡覺。”
“好。”
程青起身時,動作顯得十分的緩慢僵持。
直到門從外拉上,程晏生的情緒才徹底破防,整個繃不住。
心被一遍遍撕裂,再到縫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都感覺自己情緒麻木了。
手機放在床頭櫃上,程晏生好想好想拿過來,給溫年打個電話,可他沒有半絲力氣,身體裏的勁,猶如被抽幹。
他就這麼一直盯著那個位置,目光半混半醒。
最終直接累得睡過去。
……
程晏生這一住,就是一個半月過去。
海港城的天氣,逐漸轉變得愈發的冷起來。
新開的花鋪也在陸陸續續的開張宣傳,這次的規模要比總店大得多,溫年還精心設計了一個花咖供人欣賞采摘。
加上強有力的宣傳力度,印容花鋪名聲很快大振海港。
“歡迎……”
溫年一抬頭,看到的是程晏生那張臉。
他坐在輪椅上,衛宗推著他從車上下來,程晏生膝蓋處蓋了一張淺灰色的薄毯,模樣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羸弱的樣子。
她很少見過他這樣的。
溫年捏緊手裏的花枝,彎腰站直了,目光垂在男人膝蓋處:“你……什麼時候出院的?”
“還沒,想來看看你。”
程晏生語氣淡淡,嘴角上挑出一點笑意。
不過他好像很無力,笑得也很蒼白。
“衛秘書,你先推他進來。”
溫年趕忙把花枝遞交給雇傭的店員,去屋裏看椅子,她動作顯得有些手忙腳亂的,明明椅子就在眼前,還四處瞟。
衛宗把程晏生推進門,進門時有點難推,還費了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