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生沒作聲,唇瓣都沒蠕動。
夾著煙的手指紋絲不亂,煙灰在煙頭上堆積了一小片。
錢韻詩自顧自的喃喃出聲:“不過程晏生,我不會再像兩年前那樣,義無反顧的跟著你,沒有那個勇氣,也做不到。”
“理智點好。”
見到溫年的那一刻,她也算是真正明白,當初的她是有多艱難。
人啊!
說起感同身受來時,最裝比。
這世界上,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是體驗過她所經曆的,除非都不算是感同身受。
車廂內陷入良久的沉寂無聲。
久到錢韻詩都覺得,程晏生大抵是不會再開口說話了。
豈料他出聲問她道:“準備什麼時候出國?”
“就這幾天。”
“路上多加注意。”
錢韻詩冷冷的:“不用這麼刻意的關心,我不需要,你自己也覺得別扭,不是嗎?”
程晏生撣開煙頭的煙灰,湊到嘴邊又深覺無味,他拿下摁進車內的煙灰缸裏,吐聲無瀾:“是。”
“我是個很清醒的女人,既然離婚,以後都不會再是朋友,也許等大家合作完歲寧山莊,我是說也許……你我會成為生意場上的勁敵。”
說實話,程晏生並不想跟錢韻詩成為生意勁敵。
第一是他確實有愧於她。
在利益來往上,這種情感情愫是最為要命的。
第二錢韻詩不是一個生意能手。
真要是硬碰硬,他可能會再次傷及到她,這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錢韻詩見他猶豫不語,笑著說:“該不會是後悔離婚,現在覺得這門生意很虧了吧?”
“當然不是,不管讓出什麼,都是我應該的。”
“算你還有一些良心。”
站在外人的角度上看,錢韻詩覺得,程晏生不是壞人,相反的他是一個心軟的好人,隻是這份心軟不屬於她。
錢韻詩仰起點臉,閉目靠在車座上。
她的唇慢慢蠕動著,聲音從嘴角往外吐:“真要是有那一天,你也別心慈手軟,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講究的是利益。”
“好。”
實際上,錢韻詩壓根沒想過要跟他爭什麼。
這番話也隻是試探一下他,是否對他還有情分。
顯然結果很不理想。
錢韻詩把臉徹底的壓側過去,一顆溫熱的淚珠滾落而下,落在她右邊的袖子上。
眼前伸過來一隻手,程晏生掌心攤開,裏邊是一張白色的紙巾。
她立馬收斂起,把情緒藏得一幹二淨:“我沒哭。”
他沒等她接著往下說,主動去掰開她的臉,強行幫她把眼角剩下的淚水泯幹淨:“是我對不起你,你哭的話,我心裏罪孽會更深。”
“嗬……”
錢韻詩冷哼一聲,拿開他的手。
隻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會覺得罪孽深。
她心直口快:“程晏生,你也別這麼說,要說罪孽,當初我自己主動要跟你結婚的,不是你逼我,也不是你騙我。”
車一路開到錢韻詩在海港的設計室。
程晏生把她送到店裏,沒做任何的停留,轉身離開,走得很幹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