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打在他的手背上。
身體跟著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手指尖都在哆嗦,程晏生本能的伸手去捂嘴的,可喉嚨一瞬發出那種嗡鳴聲。
像是裏邊裹了一層棉花。
他單手撐住電梯牆壁,把臉撇過去。
電梯在一層層上升,到了頂樓停住。
沈輕舟在樓上開了間單獨包間,空間很寬敞,圈子裏跟他們要熟的人,都到場了,捧的也是程晏生的麵份。
在海港,誰不想討好程家,討好他。
人家都說,程晏生咳嗽一聲,海港城的經濟都得抖三抖。
知道他情緒不好,沈輕舟沒讓生臉進門。
程晏生推門而入,眼圈底下都是紅的,很大一塊,隻要稍加仔細能看得一清二楚。
“過來了?”
“嗯。”
他麵無表情,徑直繞開沈輕舟,坐到了周應淮那邊去,有幾人本想著跟他套個近乎,難得這樣的機會,見狀硬是沒敢上去。
沈輕舟噓了聲,旁人更加不敢靠近。
黑暗下,程晏生的臉看不清。
隻聽他嗓音有些濃烈的說道:“誰點歌?”
屋子裏沒人說話,包括沈輕舟跟葉詞安。
其實大家都知道,程晏生很少唱歌,就說沈輕舟能見到的,也不過三次,他不是五音不全,是天生不愛這些。
所以這一句話說出來時,大家反應是驚訝多餘本能。
一屋子人都望著他。
瞧見沒人說話,也沒人動作,程晏生從黑暗裏站起身來,他個多高,站在那擋住一大片的聚
光燈,走到點歌台。
沈輕舟還沒問他想唱什麼。
程晏生徑直點了一首陳奕迅的《富士山下》。
前奏剛響起的一刹那,包間裏的人都泛起一層雞皮。
幾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在男人背影上。
程晏生身姿筆挺的,他一隻手握著話筒,前奏一過,他低沉悅耳的嗓音從喉嚨溢出來:“攔路雨偏是雪花,飲泣的你凍嗎……”
“怎麼始終牽掛,苦心選中今天想車你回家,原諒我不再送花,傷口應要結疤……”
唱到這的時候,沒人發現異常。
程晏生的聲音,也還算是正常的。
這首曲調本也就是抒情婉轉。
加上他那低啞的嗓音,包間氛圍瞬間拉到了一個極致壓抑中。
“誰都隻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要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蹭沿著雪路浪遊,為何為好事淚……”
歌曲到高潮部分時,程晏生有些破音,他頓了下。
才再開口唱:“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何不……何不把……”
他提好幾次氣,都沒把最後那一句唱出來,話筒裏不再傳出歌聲,而是很輕的一聲類似抽泣的嗓音,這道聲音持續了起碼三秒鍾。
沈輕舟最先反應:“他怎麼回事?”
葉詞安還沒開口。
程晏生另一隻手壓住話筒,他臉扭到一邊去,在座的人都屏住呼吸,去看他的表情,但隻能看到他側臉的動作。
包間舒爾變得特別靜悄,沒人敢出聲。
這便將程晏生吸氣的
聲音,在空間內呈幾倍數的無限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