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不起來。
任由著溫熱的水往腳底板滲,那一刻她真是恨極了。
溫年的手機在響。
程晏生眸光陰冷,盯著手機屏幕,他刻意鎖了浴室外的門,就是為了隔音,她在裏邊聽不到一絲動靜。
緩緩起身,走過去握住。
上邊閃著“秦先生”三字。
他麵無表情接起,等著那邊開口,秦讓聲線溫和關懷:“溫老師,你那邊沒事吧?我看你一直沒回信息,所以……”
“秦先生。”
對麵再無聲響,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沒有。
半晌,秦讓轉換一種語調:“我真沒想到,會跟你以這樣的方式相見。”
程晏生拉開腰間的浴巾帶子,丟在沙發上。
他懶懶坐下去,聲音有些喘:“這海港城可還真是小,怎麼上哪都能碰上自己的冤家敵人。”
兩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身份位置擺在那。
在警局自然拉不下臉。
眼下可就不一樣了。
秦讓聲線冷冷:“見到你,我都覺得溫老師當初看走了眼。”
“秦先生有什麼資格教訓我?”
溫年去私教時,情緒一看就不高。
加上她脖子的印記。
秦讓不是眼拙的人,他多聰明伶俐,不是看不懂,而是不想點破。
在那邊冷哼了聲,話裏可不輕鬆:“程晏生,多年不見,沒想到你竟然有暴力傾向,溫老師是怎麼得罪你了,這麼對人?”
聞聲,他臉色也無變動。
“秦讓,你是不是手伸得太長了點?”
程晏生雖然臉上沒多少動靜,明顯是壓著火。
秦讓吐聲輕緩:“你要是覺得好玩,當年的事我可以再教教你怎麼做人。”
捏緊手機的手指,嘎吱作響,骨節泛起白色。
他磨牙,後槽牙磨得發疼。
秦讓顯然是聽到了他的動靜,笑聲有些低:“幫我轉告溫老師,我給她放三天假,這幾天她暫時不用來上課。”
這話能不能轉到不重要。
重要的是讓程晏生心裏窩火。
“嘟”地一聲,那邊單方麵掐斷連線。
程晏生眸子深深的盯在那扇浴室門上,牙口繃得更緊了。
他艱難吞咽唾沫,咽下那口惡氣。
在溫年出門前,程晏生將一切回歸到自然原樣,光是看手機,她是根本察覺不到任何異樣不對的。
通話記錄早就刪得一幹二淨。
甚至幹淨得屏幕上都沒有他一點手指印。
無視他的打量,溫年走到衣櫥,隨手翻出一套比較簡素的裙子,及膝白色小香風款,當他的麵換好。
“你今晚要住在這嗎?”
穿戴整齊,她問道。
程晏生這才發現,女人眼睛紅腫得很嚴重。
不知是不是兩人親吻時太過激烈,她的嘴角有抹不是很明顯的傷。
一看就是被咬破了皮導致的。
“不住這,我住哪?”
溫年問都懶得問,徑直抱起枕頭去客臥。
目光跟隨她而走,直到女人高挑纖細的身影,沉底消失在拐角外,他收回視線玩弄手機,正好周應淮發來張圖片。
是程晏生前不久在一場拍賣會上,一眼相中的玉。
周應淮圖片後覆著一句話:這塊玉現在在秦家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