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餘朝暉稍微回應一下,他其實還是很容易交到朋友的,但是他不願意。

也不是沒有人拿著題來請教他,說是請教,其實就是想借此拉近一下關係。但餘朝暉仿佛看不懂這一層意思一樣。

“你去問老師吧。”然後就低頭寫作業,完全沒有一點點要留麵子的意思。

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的確如此。

因為孟銳不在身邊,餘朝暉那會兒有那麽一點點煩躁。如果他再長大一點,或許就會知道他那時的心底煩躁的由來也可以被解釋為:

——戒斷反應。

可那時的餘朝暉並不知道,而他煩躁和不耐本來也很明顯。幾次下來隻要不傻,也都看得出來,這個新來的插班生不願意和其他人講話。

除了上課認真一點,其他時候不是在自己獨自做筆記,就是趴著午睡。

一下課背著書包就走了,一秒鍾都不肯多待,他好像還有個哥哥,每次都來接他。

有時候在校門口,班上其他同學也能看到。那個平時在學校裏冷著一張臉,一個字都不肯多說的酷哥…

在他那個哥哥麵前又會笑了,笑起來的時候,頰邊還有隱隱約約的酒窩。

至於孟銳擔心的那些什麽被同學欺負,被學生孤立這種事,其實也沒存在。

首先申城不像是臨嘉那種小地方,雖然不能說絕對就不存在校園暴力,但這種事多發於初中階段,高中就算有也會很隱晦,大部分學生都要學習…

那些不怎麽學習的混子早在初中就被淘汰了。學校又不像他們孤兒院,總而言之,餘朝暉的確沒受到什麽欺負。

不僅沒有受到過什麽欺負,餘朝暉在班級裏的待遇還不錯?幾個老師對他也挺照顧的,偶爾也會問問他還適不適應。

申城和他們臨嘉的教材不太一樣,甚至兩邊高考的試卷也不一樣。並不是說餘朝暉原來讀過高三,插班就可以不用學了,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有些知識點光看,餘朝暉自己想不明白的,這時老師的重要性就尤為重要了。

無論他們是因為之前送的那些禮還是餘朝暉不惹事聽話,總之他們的確都對他挺好的,這就夠了。

餘朝暉的生活仿佛又回到正軌。

一切看上去和原來沒有什麽區別,他重新回到了學校,重新摸到熟悉的書本,好像那半年隻是一場夢…

就好像前麵的一切都隻是不小心拐了一個彎?但隻有餘朝暉自己知道,不是。

可他明白,不一樣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把人生比喻成一輛疾馳而過的火車,那麽餘朝暉其實已經脫軌了。

他脫離了自己原本的軌道,本應該側翻,本應該就此成為一堆沒用的廢銅爛鐵,是孟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