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銳引導著他躺在床上,頭靠在床邊,他去打了水過來給餘朝暉洗頭。

因為宿舍裏的床並不怎麽寬的緣故,他要想橫躺著,腿得貼在牆壁上。雖然看起來有些別扭,但是還好。

“怎麽樣,水溫還合適嗎?”孟銳的手指輕柔地按摩著餘朝暉的頭皮,聲音和他的力道一樣溫和,“朝暉?”

“嗯。”

餘朝暉嗯了一聲,感受到孟銳指腹的力量。他先給他按摩了一會兒頭皮,又才拿毛巾給他一點點擦著濕漉漉的頭髮。

他頭髮不怎麽長,天氣又熱,一會兒就幹了。雖然看不到,但他明顯感覺他在給他抓頭髮。

“…………”

這樣的手法,甚至讓他有那麽一瞬間懷疑,孟銳在外麵是不是學的美發。

晚上餘朝暉去外麵買點飯菜,可能考慮到他現在是不是還需要忌口,每份味道都不是特別辣的,還有一份肉丸子湯。

他一邊捧著暖呼呼的碗小口小口地喝著湯,一邊思考著應該怎麽辦。他現在眼睛看不到,還要經常去醫院複查…高考已經結束了。

其實他在醫院剛醒來時,期間他的班主任來看過他。那個曾經對餘朝暉寄予厚望的中年男人看著他那個時候的樣子,長長歎氣。

他大概以為餘朝暉沒醒吧,但其實餘朝暉根本沒睡著,他就那麽安安靜靜地聽著一旁的老師來看他,說了一些話,又遺憾走開。

還聽著幾個查房的護士說著他的事,最後感歎了一句,這孩子真倒黴,命真苦。

命?餘朝暉反思,這是他的命嗎?

命是什麽?

餘朝暉現在不能待在院裏了,他這個樣子別說高考已經結束了,就是重新參加高考也沒什麽用了,過往的所有努力都成了泡沫。

餘朝暉緊緊抿著唇,竭力克製著自己的身體不要顫抖不要顫抖,他想了很久,完全想不到他應該怎麽辦。

自己突然之間成了一個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廢物,或許那天那幾個舍友說的沒錯,他現在連怎麽養活自己都是一個難題。

“朝暉?”一旁的孟銳仿佛也在斟酌著什麽,他不知道怎麽開口才不會傷到這個少年的自尊心,“我跟你商量個事行嗎?”

餘朝暉輕輕地嗯了一聲。

“是這樣的,你看臨嘉整個市就這麽大,也沒幾個好點的醫院。不然……我們再去外麵的大醫院看看,好嗎?”

孟銳說完生怕餘朝暉誤會,趕緊補充,“沒事,錢的事你不用擔心,真的!”

餘朝暉捧著小鐵碗的手下意識收攏,他沒說話,不是不想說,反而是因為有太多話想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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