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降溫,陳釗拿了兩個杯子來回倒著,直到水溫差不多了,才又給端到床邊。

“沅沅,來,喝水。不燙的…”

他小聲喊著。

之前還靠在他懷裏睡覺的江沅,僅僅在陳釗下床倒水的那一小會兒功夫,他沒了可以依靠的熱源,便下意識的縮成一團,自己抱著自己。

陳釗隻好先把水放一邊,俯身把蜷縮的小蝦米給撥開,引導著他靠在自己都手臂上。

過程中江沅有一點醒了,但又沒完全清醒,他半眯著眼睛,主動靠在陳釗的手臂上,借著他的手一點點喝了幾口水。

嗓子沒那麽幹了,他偏過頭表示不想喝了。

“再喝一點嘛…”

陳釗還想勸著。

小瘸子也不說話,拖長了調子嗯了一聲表達否定,“嗯~~不喝。”

“真不喝啦?”

因為沒開燈,陳釗摸黑拿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感覺上麵軟乎乎水潤潤的,已經沒有那麽多幹皮了,這才放心下來。

等陳釗把杯子放好,重新鑽進被窩重新把小瘸子抱進懷裏,對方幾乎是全憑直覺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往他懷裏縮了縮。

就在陳釗即將快睡過去的時候,他聽到懷裏的人半夢半醒的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說今天去他工地找他,都沒找到他。

“你換地方了也不跟我講,我今天去找你都沒找到…我還…我還白跑了一趟。今天好冷啊…”

“我沒去過南郊,我找了好久啊…”

因為腦子沒完全清醒,江沅自己都完全沒意識到他說的那話多麽像是在撒嬌告狀。

但陳釗聽出來了,聽出了他話裏話外的委屈和。而他也的確心疼江沅今天多跑的路。

一想到這個小瘸子下著雨,這麽冷還來給他送飯,結果走到地方才知道他不在那,又拖著他那條瘸腿慢吞吞找到他根本沒去過的新工地。

光是想想,陳釗都為江沅覺得委屈,天那麽冷,下著雨,路不好走,他腿又不方便,還走那麽久的,就為了來看他,為了給他送飯。

想起這個,陳釗的心髒就一陣陣絞痛。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以後一定跟你講。”陳釗將江沅往自己懷裏撈了撈,“以後肯定不會了。”

“你那兩天都不來看我…”半夢半醒的小瘸子說話可比清醒時要黏糊多了,也真誠直接得多。

黑暗中,小瘸子的聲音輕輕的,帶著顯而易見的委屈,“我還以為你以後都不來了…”

“怎麽可能呢…不會的。”

陳釗連忙反駁。

沅沅一定在白天就想說這些話了吧,但一直埋在心裏,沒敢說出來,等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了才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