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3)

六月的威尼斯海灘是暑熱與涼海的交界處,也是遊客玩耍消暑的聖地。

有了熱毒身心的陽光與溫燙腳底的沙灘,自然少不了火辣養眼的比基尼,整個金黃色沙灘上佈滿來消暑的肉色人群。

一隻淡藍色的陽傘下擺著一張同色的沙灘躺椅,上頭愜意地躺著一個燙了金色大波浪長髮,身著白色薄紗透著裏頭價格不斐的名牌黑色比基尼的女人。

「姊」

烏黑的頭髮梳著整齊的側分油頭,一身緊緻黑西裝與沙灘格格不入,高大挺拔的身影引人注目,骨節分明的手小心的捧著一台平板彎腰站在女人身側。

「嗯?」

黑色墨鏡下的咖啡色眸子看著遠方的海,右耳的藍芽耳機裏撥放著投資理財相關的節目,那女人沒有明顯的動作,依然躺在那裏,直到站在身旁的男人遞給她平板,看到上頭的照片她才摘下墨鏡拿著仔細端詳。

「這誰?好眼熟......」

照片的角度是戶外的側拍,陽光撒在那頭毫無髒汙的白色毛髮上,銳利的血紅色雙眼與堅挺的混血感鼻梁與五官,好似遙遠記憶裏某個人的殘破身影。

「白家的殘黨,白帝」

「那個小鬼頭啊!都長這麼大隻了,這眼睛跟他爸爸好像阿......」

「姊想怎麼處理?」

盯著照片看了許久,女人湊到了他耳邊低語,兩人嘴角掛著的邪笑即使是熱天也能引人背脊發寒。

炎熱的夏日曬的枝頭上烏黑的鴉嘎吱叫,茂密的綠葉遮擋陽光護出一片陰涼之地,而這小小的陰影處躺著兩個人。

「也太熱了吧!」

「是啊」

兩人長著近乎相同的完美臉蛋,如童話般走出來的淡金色側分短髮與神賜予的深紫色雙瞳,反射陽光的照耀,宛如一幅希臘神話的水仙畫作,正是白齋集團的頂尖殺手102號複製人「兄弟」。

一身白到腳的古風馬麵裙,上頭用黑銀色的細絲,精巧的刺繡出展翅飛翔的烏鴉與盛開的水仙花,陽光灑在上頭還會閃爍著點點細光。

「聽說老爸要回來了」

「對啊,我記得是明天早上到桃園,哥要去接機嗎?」

其中一個男人望像與自己長得相同的哥哥,眼神平靜沒有情緒。

「嗯⋯⋯去!老爸難得回國當然要親自去迎接!」

102中的哥哥把雙眼笑的如月牙般灣,深紫色的眸裏閃爍著期待與興奮。

「好」

兩「兄弟」靠在一起,享受著蟲鳴鳥叫與暖風輕拂,難得的躲在陰影裏享受陽光。

夜晚,厚密的雲層把朦朧的月藏起。

獵物在髒臭的巷弄裏逃跑,身後追著不緊不慢的惡魔。

鮮紅的血滴落在地上宛如沿路盛開的彼岸花,指引著惡魔使獵物無路可逃也無處可躲。

「哈啊……大……大姐!我錯了!我會還錢!我會呀啊啊啊!!」

淒慘的叫聲迴盪在無人的暗巷裏,紮在脖子上的銀針帶有特製的毒藥,很快那男人就倒地不起,沒了靈魂。

「喂?這裏花惡魔,嗯,解決了,放心我沒傷到內髒,毒素也隻是麻痺神經而已不會傷到,好的」

女人重新整理淩亂的長髮,冰冷的藍瞳倒映著倒在地上的男人,關掉身上的儀器後開始收拾裝備與噴灑在身上的血跡。

站在暗巷裏等了一會後幾個黑影籠罩本就不明亮的小巷子。

「久等啦!花惡魔」

「嗯,交給你們了」

「行」

原本的「女人」發出了與外貌截然不同的男音,10多公分的高跟馬靴踩出好聽的敲擊聲,來到巷口與站在那的男人對視。

月光灑在茶色的狼尾中長髮上,藍綠色的雙眼透著淡淡的疲憊,眼匡下還帶著一抹黑眼圈,一身幹淨的白大褂與花惡魔的一身黑形成對比,雖然光線昏暗但是脖子上的紅印依然刺眼,看來是剛剛做完實驗才過來。

「那我走了,沒我的事了吧?下次別再讓我接這種貓追老鼠的工作了,累死」

「哈啊~是結束了,但是我有其他事想請你幫忙」

那男人打了個哈欠,仰頭看向那雙寫滿讓我下班的冷藍色雙眼。

「啊?什麼事會讓學長辦不到需要我這個小弟來的?」

語氣充滿挑釁與不耐煩,可眼前的男人像是已經習慣似的沒被激起波瀾,隻是擺手示意對方上車。

「你先上車吧,等他們把那東西弄好我再跟你說。」

花惡魔轉頭看了一眼還在處理那具半死不活的屍體的兩個大男人,就坐上了藏在夜裏的漆黑高檔休旅車。

過了一會車身因為搬運那男人而搖晃,接著那三個人也跟著坐上了車。

「說吧眈吏,什麼事,別賣葫蘆了」

花惡魔有點心急,因為他想趕緊回家去看家裏那隻獅子是不是乖乖地在睡覺,而不是跟這個實驗瘋子學長楊眈吏待在一起,而且對方身上還殘留淡淡的腥臭淫液氣味。

他皺起好看的眉,臉上除了煩躁就是嫌棄。

『真是個發瘋又發情的婊子⋯⋯』

「什麼事這麼著急啊?」

隨著車子發動駛回明亮的街道上,街道的路燈一閃一閃的照進車內。

眈吏輕浮的勾搭上花惡魔的肩膀,白大褂隨著動作滑落敞開露出裏頭紫紅的戰痕。

花惡魔滿身抗拒嫌棄的躲避推搡,甚至毫不客氣的把髒手按在那好看的臉上。

眈吏手腕上的暗器伸出一根細針紮到了那人後頸上,裏頭的液體獲得解放。

花惡魔沒了意識倒在座椅上,身上的裝備被脫掉,手銬把雙手反扣在身後。

「石楠呢?還沒回來嗎?他平常工作到天亮都不會回家嗎?電話也沒接⋯⋯」

白帝從醒來就開始發瘋似的一直追問萊薌,手機撥出的電話也不下十通。

『果然昨天他給我下藥有問題,早知道不喝了⋯⋯』

白獅焦慮又後悔的在客廳來回踏步,連桌上的早餐都不看一眼,身上也穿著還沒換掉的鬆垮深藍色睡衣,白髮淩亂四處亂翹,而一旁的萊薌也找不出他哥的下落。

不管是錢姨還是負責派發委託的線人也都問不出所以然,更何況身為殺手更不能靠調閱監視器找人或者找警方搜查。

黑狼悄無聲息的躲藏,失去蹤影,屋簷上的烏鴉用著沙啞的嗓音高歌。

今晚的烏雲很薄,白月明亮的照耀人間,可某些人的心卻烏雲密佈,月光透不進。

「已經超過24小時了,為什麼還不能報警?」

白帝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依然不明白為何身為石楠的妹妹居然遲遲不肯報警。

但她沒有多解釋什麼,依然四處打電話等待消息,甚至還冒險請竹青駭入係統去調查相關的資料。

煎熬的等待回訊,牆上的秒針每動一格所發出的聲響都打擊在兩人繃緊的神經上。

「喂?有嗎?」

終於,一通回電打了過來,萊薌不等鈴聲響第二下就火速接聽。

「這⋯⋯我知道了,好,謝謝你啊竹青,麻煩你一天了」

「怎麼了?石楠人呢?他還好嗎?」

看到萊薌皺著眉頭似乎難以啟口,白帝他更慌了,控製不住自己似的抓住萊薌的肩膀追問。

「他怎麼了!」

「哥他⋯⋯他應該在眈吏那裏⋯⋯他是上了眈吏的車後就失蹤的」

「眈吏是誰?石楠怎麼會坐上他的車?」

「我不知道為甚麼⋯⋯但是哥他現在好像在這裏」

萊薌把一串定位地址傳給他,那位置偏遠靠近山邊,距離現在位置開車過去至少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我去找他」

「欸?!等等白哥!白哥!不可以去啊!」

萊薌著急的想攔住眼前要破門而出的大獅子,可奈何對方一米九又強壯高大攔也攔不住,她恨不得現在手上有麻醉槍一發射在他身上,但她現在手上沒有,有了也不能用。

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一心急於救妻的兄夫騎著摩托頭也不回的衝出去了。

「唉⋯⋯眈吏你惹誰不好惹他倆幹啥呀⋯⋯」

萊薌向錢姨報備後也拿了一些裝備騎車追出去。

此刻夜晚的冷風如利刃般輕輕滑過全身,紅燈的倒數每一秒都讓人心煩,白帝緊張狂跳的心跳聲震耳欲聾,蓋過了城市的喧囂紛擾。

腦袋裏閃過許多石楠遭遇不測的畫麵,慘白的臉,渾身是傷的身軀,淩亂且沾著凝固血跡的長髮,破損不堪的衣服與逐漸安靜的心跳。

他不敢想像自己親眼看到會是什麼反應,他記得最近一次因暴怒而把人打到住院還是在小六的時候,從那之後他都克製自己的脾氣與力量。

『沒事的,石楠沒那麼弱,不會出事的』

或許是身為保鑣的直覺,他不認為石楠是那種一拳就倒地的人,畢竟有時候他的動作很迅速又悄無聲息,感覺並非隻是光鮮亮麗卻毫無縛雞之力的牛郎。

反而更像是收在雕工精細的刀鞘裏的一把利刃,危險又神秘且讓他著迷。

一路衝出燈火通明的城市,離那處未知之地越來越近。

最後停在了一座廢棄工廠的倉庫附近,上方的小窗子透著微微的光亮,四周站著幾個把風的黑衣人。

『看來是這裏了⋯⋯』

本善於保護的白獅這時激發了自己的潛能,從人少的側門下手,悄無聲息的放倒兩個黑衣人,確認沒被發現後溜進了倉庫內。

尋著直覺來到某一間寬敞的房間,從門縫看到了他找尋已久的人。

沒有慘白的臉,除了脖子有一抹血與手腕被銬著的地方有一圈紅痕外沒有其他外傷,那人被布條遮住雙眼,嘴巴被膠布貼住,身上的黑色衣服有些鬆垮,跪坐在一個茶色頭髮的男人身前。

「那白髮男的還沒找到這嗎?還是逃走了?」

「躲在這呢!」

話音剛落門被踢開,一個壯碩的男人滾了進來,白髮上沾著醒目的泥土與鮮血。

「呀!歡迎啊!」

白帝看了一眼偷襲自己的金髮男人,從骯髒的地板上撐起身體看向那個罪魁禍首,眈吏。

「把石楠還來」

可能是剛剛木棍敲的太大力,白帝視線有點模糊,溫熱的鐵鏽味液體順著額角滑落。

「哈哈哈!當然會還給你,不過我隻是想跟你做個交易,不知道白先生願不願意?」

邊說邊把石楠拉近身邊靠在自己的雙腿間,帶著白手套的手輕輕撫摸他好看的臉,藍綠色的雙眼透著數不盡的嘲弄。

「不準碰他!把你的髒手⋯⋯嗯!」

又是一陣悶痛,木棍斷成兩半,本來要向前撲過去的白帝又被打趴回地上,雖然這點痛不算什麼但是加上撕扯到舊傷,白帝還是痛的直冒冷汗。

「小吏在說話呢大哥」

金髮男子把斷掉的木棍丟到一旁,直接掏出手槍對著石楠做威脅,紫色雙眸透出數不盡的嘲笑。

「哈⋯⋯什麼交易?」

果然比起拿槍對著獅子,直接拿他所看重的狼來做威脅更有效。

「你代替他來我的實驗室」

「什麼⋯⋯?」

「一句話,要不要?」

眼前眈吏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繼續追問,藍綠色眼眸如鏡子般,倒映著跪趴在地上狼狽的男人。

一旁的金髮男子也把槍枝上膛直接對著石楠的腦袋,食指放在板機上,貴氣的紫瞳充滿傲慢。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