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別(1 / 2)

我曾以為,是他救我至“樊籠”之外,殊不知,是我先把他帶“野”的……

直到他死之後,我才意識到……

潔淨如新的病房中,在各種急救醫療設備簇擁的病床邊,燕喬身穿著被斑斑血跡浸染的潔白婚紗半跪在地上,將頭埋在顧野的手邊無聲地嗚咽。

靠在燕喬臉龐的手緩緩地抬起,輕輕撫摸著燕喬的頭紗。

感受到耳邊微弱舉動的燕喬,像是翹首以盼了許久的狗狗,抬起哭花了妝的臉龐,像要握住轉瞬即逝的珍寶般緊緊地握住顧野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為他取暖,而後努力擠出一個大大的微笑,自嘲道:

“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頂著一張大花臉,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我肯定是全世界最潦草的新娘了。”

被呼吸麵罩遮擋、說不清話的顧野濕潤著眼眶凝望著燕喬可愛的小花臉,帶著會心的笑意緩緩搖了搖頭。

他緩緩移動著貼在燕喬臉頰上的手掌,為她擦拭去殘留在眼角的淚珠,隨後用另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摘下呼吸麵罩,輕啟蒼白的唇,艱難地吐露著字字句句。

“喬喬,我的心中一直有一個秘密,從未讓你知曉。

我的心中藏著一個女孩,我的初吻,也給了她。”

聽到顧野心中愛著別人的燕喬,先是一怔,隨後淚流滿麵地撫摸著他瘦削慘白的臉龐,放聲地嗚咽道:

“顧野,就算你心裏一直都是愛著別人,對我沒有絲毫愛意,我都覺得遇上你,是我此生之所幸!

非常感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帶我重新生活下去,有你在的樊籠之外,是我晦暗人生中唯一的美好!

原諒我,在你生命的最後,我還要固執地強求你和我結婚,雖然這隻是形式上的虛假婚姻,但能短暫地霸占一下你妻子的位置,我都覺得好幸福!

那個被你藏在心裏的女孩,能被你愛著,真得好幸運……

雖然我真得很妒忌她能擁有你全部的愛,可是,我不想讓你經受愛而不得的遺憾,你能告訴我她是誰嗎?就算把整個地球翻過來,我都要幫你把她尋來!”

看著泣不成聲的燕喬,顧野艱難地抬起插著輸液針頭的手輕輕為她拭去淚珠,顫抖著嘴唇安慰道:

“喬喬,別哭,對於我心中的她,我沒有什麼遺憾了……

隻是我這短暫的一生,終究給不了你白頭到老的相守,不能付出我全部愛意去愛你的我,不值得你為我犯傻!

唯一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把所有困住你的樊籠,永遠地帶走……

希望我死後,你能徹底將我忘記,就如同,世界上從沒有我這個人來過一般……

這樣,你便可以沒有負累,一直笑著,像太陽般燦爛地笑……”

顧野話音未落,貼在燕喬臉頰上的手徑直地墜落在床沿處,剛要伸手去握的燕喬,耳邊突然一陣刺耳的儀器聲,讓她的心震顫不已。

淚眼模糊的燕喬微微抬起紅腫的眼眸,看到顯示屏幕上直線般平坦的心電圖,不願相信的她將頭緊貼到顧野冰冷的胸腔,尋找著心跳的律動。

感受不到心髒跳動的燕喬,拖著長長的婚紗跪著爬到醫生腳邊,哭喊著乞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