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窗口防彈玻璃裏的人在衝他揮手微笑。

“袁安卿先生,歡迎回來。”窗口的對講麥響了起來,窗口裏那人是標準的播音腔,聲音通暢厚重,每個字都圓潤飽滿,帶著親切,“您看起來很健康,如資料描述的一樣,是個帥氣的孩子。”

按照社交禮節,這時候袁安卿應該回應對方了,無論是謙虛表示自己沒那麽好看或者直白地感謝對方讚賞,他總要說點什麽,讓對方的話不至於“掉地上”。

但袁安卿什麽都沒有做,他隻是杵在那兒。

對方也沒有因為袁安卿的冷淡而憤怒,反而用溫和的目光注視著袁安卿的臉。

袁安卿能清晰地感知對方眼中的情緒,畢竟這位工作人員的眼睛很大。

工作人員整張臉隻有一隻眼睛,而這隻眼睛佔了臉部一半的麵積。它的腦袋沒有頭髮,像一顆光滑的煮雞蛋,這顆“煮雞蛋”還是藍色的。

這是一種飽和度極高的藍,這種顏色通常被使用在一些老舊的傳單上,用高飽和的藍去襯托同樣高飽和的黃,以此達到視覺刺激的效果。

他也沒有鼻子,在眼睛的下方是一個巨大的嘴巴,嘴角裂到耳根處,沒有人會忽略他的微笑,畢竟那太顯眼了。

在袁安卿的認知裏,人類一般不會這麽長。

他曾以為這種“一般”是100%,現在他不確定了。

在長久的沉默之後,袁安卿開口了:“我剛才推開的應該是會議室的門。”他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大門。

這裏看起來是個全封閉的房間,甚至沒有窗戶。門也是金屬的,看起來很厚重,旁邊有一個口,不知道是通風口還是空調口,上麵係著的紅色布條正在隨著氣流飄動。

這兒仿佛某種禁閉室,然而在這個禁閉室裏,卻出現了一個銀行辦理窗口一樣的地方。這兩種元素拚接在一起太違和了。

但重點還不在這裏。

如果沒記錯的話,袁安卿應該是推開了公司大會議室的門,那個門是紅木質地的。而他懷裏的筆記本中還存放著開會需要使用的PPT。

然而在袁安卿推開門的一瞬間,他眼前的景象就變了。

“我理解您現在的心情。”大眼藍皮人說,“我們這兒不是什麽外星人辦事處,也不是異次元空間,您可以把我們理解成另一個世界,平行世界。您平時有涉獵過幻想係文學作品嗎?”

袁安卿抿了下嘴唇,這是他來到這兒後做出的最大動作,他問:“我瘋了?”

他懷疑過大的壓力榨幹了他的靈魂,而他終於進了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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