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堆砌的圍牆環繞著簡陋的小木屋,而在木屋院落裏麵正站著兩個男人。
年齡偏大白發的老頭指著屋內說:“屋裏給你被窩都熱好了,十塊錢一次包你舒服。”
中年男人冷著臉回答:“我如果是要她這個人呢。”
老頭聽後咧著嘴大笑,馬上換上一副奉承討好的嘴臉,樂嗬嗬地說:“你想要她的話俺算算,那得一千五百塊錢才能賣給你。”
中年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克製地詢問:“一千五?”
一千五,買賣一個女人。
“你別嫌貴,俺可是三千塊錢買回來的,要不是看在她生了五胎都是沒用的閨女,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俺才不會給你打折賣。”
老頭不大樂意中年男人的態度,脾氣也跟著爆發出來,有些煩躁地埋怨解釋。
看著中年男人還是沉默不做聲,老頭又琢磨了一會,抬手示意:“五百塊錢!不能再少了。”
中年男人依舊沒回應也沒拒絕,隻是緊緊盯著老頭喘著粗氣,用力握緊了拳頭,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緩緩走向了屋內。
“嘿嘿,是該先驗驗貨,驗貨了你再看看我開的這個價格你就知道是真的合適了。”
老頭看著中年男人一步一步走向屋內,在中年男子的身後不斷地大聲吆喝,使得中年男人更是加快了步伐,可走到了門口,中年男人卻是猶豫了半會兒才推開了吱吱作響的木門。
屋內傳出一股腐爛嗆鼻的味道,隻見瘦弱的女人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頭發淩亂鋪擺在床上,穿著一條暗淡泛黃的白色吊帶裙,懷中抱著一個嬰兒正在吃奶,躺在床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天花板,如同被掏空的枯木一樣萎靡不振。
年輕女人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到處都是青紫色的傷痕,雙腳更是被粗大的鐵鏈拴住。
中年男人遏製不住地顫抖,悲痛地叫了一聲“囡囡”。
年輕女人愣神了半會才把頭轉向男子,卻並不與中年男人對視隻是把目光凝視在地麵上,因此看不見中年男人早已雙目通紅。
中年男人慢慢走向床邊卻不敢觸碰年輕女人,又輕輕說了一句“囡囡,回家了。”
年輕女人拍著懷中的嬰兒從床上坐起,目光緩緩移向拴在腳上的鐵鏈然後輕笑出聲,僵硬地將懷裏的嬰兒溫柔地放在床邊,然後麻木地張開雙腿掀起自己的裙子,機械化地勾起嘴角,臉上揚起嫵媚的微笑。
“大哥,你想怎麼玩。”
中年男人按住年輕女人的手,在觸碰到年輕女人手的一瞬間自己也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年輕女人好像以為中年男人要打她,害怕地躲閃開來不敢看他,隻是低下了頭小心翼翼地說:“大哥,請你溫柔一點,我怕痛。”
中年男人終於忍不住悲痛地跪在年輕女人麵前哭了起來,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指著照片裏的人兒對著孫晴說道:
“囡囡,你看,這是媽媽,這是你,你叫孫晴,晴天的晴。”
被稱作孫晴的女人聽到男子的話後,這才將目光看向中年男人,好似要將男人的樣貌融入眼中一樣,片刻後低頭了半會才悶聲說道:“我不是孫晴。”
中年男人,也就是孫父好像讀懂了孫晴無言地拒絕:“囡囡不怕,爸爸帶你回家。”
孫晴將放在床邊的嬰兒抱起坐回床上拍著懷中的嬰兒哼著歌謠,溫柔地將頭貼向懷中孩子的臉,可眼淚慢慢自眼角滑落。
豆大的眼淚不斷地掉落,在長裙上暈開了花,好似有無窮盡的委屈都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
她就這樣用手在臉上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臉頰都擦拭得通紅,才緩緩開口:“媽媽……為什麼……不來?她……是不是……覺得……我髒,不喜歡……我了?”
“囡囡,爸爸終於找到你了,你媽媽……你媽媽想要帶你回家,可是她有點事來不了,囡囡乖,爸爸馬上帶你回家……我們回家,馬上回家。”
孫晴有些委屈地抬頭,從中年男人進門到現在兩人的視線又再一次的碰撞在一起。
看著中年男人滄桑的麵龐和花白的頭發卻咧著嘴試圖為她展示最溫柔的笑意的模樣,不斷與記憶深處意氣風發張揚的男人慢慢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