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賠著笑臉說:“那就這麼說定了。”

付修猛地看向黃瑩,瞳孔地震,他不可置信地說:“媽,你在說什麼?”

黃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聲責備道:“我幹什麼?還不是為了你的未來!”

女孩父親說:“這是法院的判決書,隻要按個手印就行。”

他掏出一張紙,從懷裏拿出紅印泥,上麵三個紅手印。

黃瑩說:“付修,你做的事,現在我給你擺平了,去按吧。”

付修雙眼泛紅,聲音顫抖,像是最後一次挽救:“媽,我是你的孩子,我什麼樣子你不知道嗎?我沒做過,我為什麼要按這個手印?”

他盯著黃瑩,試圖在她臉上找到一絲母親該無條件相信孩子的神色,但是沒有,黃瑩哼笑一聲,道:“你錯了,你不隻是我的孩子,還是你出軌父親的兒子!”

女孩父母不耐煩了,說道:“大中午的,我們還趕著回家做飯呢,趕緊按!”

付修感到房內的空氣壓的他喘不上來氣,他幾步走到門前想要離開,卻被女孩父母直接擒住,四隻手抓住他的胳膊,任他怎麼反抗,都牢牢地把他摁在地上。

付修最後喊了句:“媽!”

隻見黃瑩一手拿起桌上的印泥和判決書,走到付修麵前蹲下,毫不留情地將他的手指戳在紅泥上,往判決書上一摁。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付修沒了桎梏,卻像被人掐著脖子一般,喘不過來氣。

門關上,隻剩他和黃瑩。

付修呆愣地說:“你跟他們早就商量好了?今天也不過是逼我同意?”

那判決書上三個手印,同意人隻需要雙方父母的其中一個。

黃瑩淡淡地陳述:“我是一個母親,怎麼可能不為兒子以後的發展考慮,即使你身上跟你那出軌的父親八成相似,我也愛你不是嗎?”

付修笑了,似乎被這句話傷的很深:“母親?我一直覺得你愛付然,從未將目光放在我身上,如今更是不顧真相,就讓我認罪,你真的是我的母親嗎?”

黃瑩立刻惱怒起來,臉上怒氣不止,她拽著付修的頭發,一身蠻力將他拖到衛生間的浴缸前。

她習慣早上沐浴,今天為了等女孩的父母 特地推遲了幾個小時。

黃瑩惡狠狠地說:“付修 你怎麼不去死啊?跟你肮髒的父親一樣,就該直接死!”

她將付修的頭沁在水中,直到付修嗆得咳嗽不止。

她一股腦的將氣憤發泄在付修身上:“我自從嫁到你們付家,你表姑他們看不上我,為難我我都忍了,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你跟付然哪一個不是我操心帶大的?你爺爺奶奶生病,哪一次我沒有請假照顧?我像個機器人一樣,每天二十四小時圍著你們轉,到頭來,丈夫出了軌,讓我成為一個天大的笑話……”

等她發泄完,便看到付修不再掙紮,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牙關緊咬,下顎線緊繃著,額前的頭發還滴著水,滴在她手臂上是熱的。

但付修從記事起就沒哭過,黃瑩直接忽略掉那是眼淚的事實。

付修幾乎失聲:“所以,你讓我認罪,不過是想有個理由來發泄你的憤怒,讓我成為你生活破敗的罪魁禍首?”

他問完這句,心如死灰。

他還以為,母親隻是病了。

原來是,母親根本就不愛他。

他不死心,他還有父親。

於是,他倒了三站公交,來到父親的住址,沒想到一向溫爾爾雅,對他悉心教導的父親,見到他的那一刻,臉上不是驚喜,而是為難:“付修,希望你理解爸爸,爸爸有家了,你還有媽媽,有什麼事,去找媽媽好嗎?”

付修像個沒家的孩子,不知道要去哪裏。

他現在是致使母親出軌的罪人,是爸爸的累贅,是個沒人要的小孩。

恍惚間,他想起上一年級的第一天,每個小朋友都有父母來接,母親要照顧付然,父親遠在國外工作,隻有他站在校門口,不知道怎麼回家。

命運就像是一個回旋鏢,他以為再也不會找不到回家的路,沒想到在這裏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