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瑩跪在地上狂笑不止,緊接著將手裏的照片往付修腦袋上砸去:“你姓付!身上流著你爸的血!你跟他一樣肮髒!”

付修咬著牙,垂著眼,說道:“媽,是我爸出的軌,不是我!”

黃瑩立刻說:“哪有什麼不一樣?你是你爸的翻版,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就是什麼樣的人。”

付修問:“那付然呢?付然也是嗎?”

“付然不一樣”,一說到付然,黃瑩眼神變得溫柔,“他出生的時候,你爸爸不在我身邊,從牙牙學語到蹣跚學步,都隻有我,我什麼樣,付然就是什麼樣。”

付修心裏湧出一股酸澀,他早就知道黃瑩更喜歡弟弟付然,一顆心全部放在付然身上,但如今親耳聽到,他還是感到很難過,他的媽媽真的愛他的弟弟,不愛他。

桌上鬧鍾突然響起,六點十分,按照付然的下課時間,還有五分鍾就到家。

黃瑩一聽,應激似的,趕緊收拾屋子,把雞毛撣子重新掛回牆上,把地上散落的相框鏡片掃到簸箕裏,全程沒有看付修一眼,甚至哼著歌去衛生間裏,捯飭自己的發型。

付然打開門,看到付修陰沉著臉嚇了一跳,隨後看到他發縫裏流出一點紅色,問:“哥,你怎麼了?”

付修悶聲說:“沒什麼。”

付然就著急了,他找來創可貼和消毒水遞給付修:“哥,我看你額頭好像流血了,怎麼弄的?”

黃瑩眼裏閃過不安,攥著雙手,不自然地說:“你哥哥他......自己摔的,你說說,這麼大的人了,還能摔跤。”

付然沒懷疑,安慰付修:“哥,那你下次小心點兒。”

他們家平日裏七點吃飯,付然說:“媽,我先去寫作業了。”

“行,快去吧”,黃瑩笑著對付然說,轉身看著付修的眼神充滿責備。

付修無措地站在客廳裏,好像不知道要往哪兒去。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年,到了年底,付修仿佛有了應激反應,隻要聽見黃瑩叫他,他下意識地就想抱緊自己的身體,少挨點打。

他不是沒想過反抗,隻不過對方是他媽媽。

從小,他的父親就教育他,要愛護媽媽,即使爸爸違背了諾言,他也不能。

付修知道,母親黃瑩一直是賢良淑德的女人,為他們這個家付出了很多,所以當爸爸出了軌,她一腔憤怒無從發泄,隻是想找個出口。

他不介意當這個出口,他也猜測,母親黃瑩大抵是生了病,隻要她去看醫生,去接受治療就好。

這天,他照例回家,不知道為什麼,上次那個唐突著抱他的女孩又攔住她,他隻記得,很早之前,高一沒分文理班的時候,他們一起在講台上值日,被例行檢查衛生的校組織拍了照片放到校園的衛生展示欄裏,其餘再沒有交集。

女孩哭哭啼啼地,拽著他的校服衣擺說:“我懷孕了,你要對我負責。”

付修茫然地盯著女孩,把自己的衣服從對方手中拽回,冷漠地說道:“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