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雪花就落了下來,但難以阻擋眾人的熱情,歡聲笑語地打開手機手電筒,照著腳下,踩著枯葉,向林中走去。
很快,林子的草木躥動,鍾凡大叫一聲:“有兔子!”
鄭顥手裏拿著剛才撿的枯枝,興奮地追去。
夏小小一看兩人都往東追去,自己也加入了行列。
楊娜說:“那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她徑直帶頭往西走,也不管向晚和江遠同不同意。
向晚隻好抬起腳跟了上去,很快,前麵楊娜不見了,關鍵身後的江遠也不見了。
她立刻慌了起來,自己也沒走錯,剛才江遠還在她身後,怎麼一眨眼功夫就不見了,她大聲叫了兩聲:“楊娜!江遠!”
寂靜的林中隻有她的聲音在飄蕩,
向晚膽大,對著自己一個人走在樹林裏並不害怕,反正手機還有電,找不到人就往回頭,她照著路,忽然聽到嘩啦一聲,她心裏疑惑,難道是野兔?
接著就聽見轟隆一聲豬叫,燈光錯影之間,就看見一頭碩大的野豬,獠牙一米多長,怒衝衝向她奔來。
她心裏感到不妙,拔起腿就慌忙逃跑,這片林子她不熟悉,很快腳下踩了空,便跌落到山坡下,她起身後,趕緊捂住自己手機裏的光,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那野豬站在山坡上原地轉了兩圈,便跑開了。
向晚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才感到腳腕一片火辣辣地疼痛,她拿著手機,好巧,沒了信號,明明剛才還有兩格。
電也隻剩下百分之二十了,剛才的雪花也越下越大了,一片一片落在她敞開的脖子處,冰冷一片。
向晚縮著脖子,咬著牙,拖著自己崴腳的那雙腿,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此刻,已經是夜裏十點了,溫度在慢慢驟降,不知道江遠和楊娜有沒有注意到她消失了,自己坐以待斃可能會被凍死,她隻能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向晚一向喜歡下雪天,這會兒心裏竟生出一股恐懼感,她的睫毛已經被呼出的熱氣結上了冰霜,嘴巴和鼻子已經被凍的沒了知覺,拿著手機的手已經開始脫力,好幾次把手機丟了。
漆黑的深夜,不知前方是什麼地方,向晚不敢停下來,她隻能漫無目的往前走,邊走邊喊:“有人嗎?小小?江遠?楊娜?”
她喊了一圈,沒人回應,夜寂靜的隻有雪落下的聲音。
終於,她忍不住,喊了聲:“付修,你在哪兒?”
誰都可以不回應她,但是如果付修在,他一定會回應的。
約莫又走了五分鍾,向晚覺得好漫長,她腳腕落地就一陣疼痛,根本一點兒挨不了地。
她蹲下來,捶捶自己的腿,根本不敢摸腳麵,怕是已經鼓起半邊高了。
人在將死的時候會回憶自己的一生,向晚控製不住,想起來遠在英國的父母,想起了宋格,想起了付修,這些在她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人,她還沒來的及好好跟他們告別。
向晚坐在地上,抱著膝蓋,拿著自己的手機,找到付修,凍僵的手指費力敲下一句:我好害怕。
發了出去,消息前一直轉圈,最後一個大紅感歎號。
她忍不住,眼睛起了霧,抽噎起來。
良久,她聽到一個聲音,溫潤清朗,帶著一絲疑問:“向晚?”
向晚抬起頭,便看見對方打著的燈光照的刺眼,待那燈光落到對方身側,她才看來人的模樣。
是付修。
向晚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絲毫不掩蓋自己的情緒:“付修,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付修趕緊蹲下來,將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蓋在向晚身上,把她攬入自己的懷裏,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溫聲安慰道:“別害怕,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