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李某看著慘死在血泊中的父母,沾滿鮮血的雙手顫顫巍巍。他不敢用這麼肮髒的雙手觸摸他們的遺體,隻得俯下身去親吻他們的臉頰,隨後拿起手槍步履蹣跚地走進滿是血腥味的小巷。在數聲槍響後,他的四周盡是仇人的屍體,他回到了父母遺體身邊,對自己扣下了扳機。
“啊啊啊啊啊啊!!!!!!!!”
李某醒了過來,此時的他還未意識到他並不是林某,在沉重的心情中久久不能平複,好似灌鉛的心髒疼痛地企圖掙脫身體的羈絆。
瀕死體驗並不好受,但久久不能脫離角色是比起死亡要更加可怕的體驗,幸好故事的主角早已熟悉了這個流程。
他擦去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調整好急促的呼吸,但仍舊四肢脫力,雙手麻痹。
“父母……小巷……槍……李某……仇人。”
他在紙上寫下自己剛剛的所見所聞,那宛如夢境般的景象稍有不慎就會從腦中溜走,但無比真實的體驗無時無刻不讓自己感受死亡時的痛楚。
真是讓人矛盾。他這麼想著,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這是他用於確認自己回歸現實的方式。
“我是謝遇生。”
合上那本厚厚的“調查日誌”,謝遇生從座位上站起,僵硬的身體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將報紙收了起來,從昏暗的地下室返回地上世界。
謝遇生不是第一次嚐試進入報紙中的故事了,在他來到這個丈泉市圖書館的第一天,他便被一張報紙吸了進去。
他還記得那是一篇講述新年晚會的報導,而自己是以觀眾的視角觀看了那年的新年晚會。
但自己一直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進入故事,沒有嚐試用自己的意誌改變劇情走向,畢竟那可是曆史。即便是再微小的曆史,對一個人來說都是大事。
“您好。”
謝遇生抬頭看去,是一位少女,穿著附近高中的校服,說來奇怪,現在難道不該是上學的時間嗎?
“你好,你有什麼問題嗎小妹妹?”
“這裏有報紙嗎?我想要借閱一下報紙。”
“啊……”謝遇生遲疑了,他想著自己有沒有把現場打掃幹淨,畢竟自己中午飯也是在那裏吃的。“報紙都放在地下室呢,你得跟我一起去才行,畢竟那裏很黑,沒有監控,出事了就不好了。”
少女也思索了幾秒,隨後回應道:“好,那還要請您幫我帶路了。”
少女的禮貌將謝遇生的顧慮堵在了心口,他無可奈何隻好帶著她走向昏暗的地下室。
“你要找哪年的報紙?”謝遇生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試探地問道。
“357年。”少女沒有感情地應答道。
“哦……是你出生那年嗎?”
雖然沒有燈光,但謝遇生還是能看到少女那略帶懷疑的目光。
“我隨便猜的啦,沒有別的意思。”
“你怎麼知道。”
“你是高中生吧,十七年前的事能和你有關的也就隻有出生了。”
“我有那麼明顯嗎?”
謝遇生懵了,少女口中的話語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不知所雲,高中生的思維都這麼跳脫的嗎?
“呃……你是指年齡?”
“我是指表現。”
“你表現的就很像十七歲少女……”
“我是說我表現的是不是很焦慮、很急迫地想找到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