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培瑾和阿秋的外傷性截癱是由外力而致的脊髓神經損傷,需得舒筋通絡、修複神經、益腎充髓。若想達到此效果,推拿、針灸、藥浴,兼顧內服藥物,後續鍛煉。
扶桑首次推拿,不僅要疏通經絡,更重要的是找出脊柱損傷之處,標記損傷脊背位置上1-2個棘突的督脈穴及其夾脊穴、環跳、委中、陽陵泉、足三裏、懸鍾、湧泉、三陰交,配秩邊、風市、豐隆、太衝等穴位。
元培瑾服了一段時間補藥後,虛寒症有所緩解。考慮到他的底子較常人虛弱,扶桑運用道法氣功給他通身推拿了好幾次。
此時的他通身泛紅,汗水順著額頭向下流淌,逐漸浸透了寢衣。全身的每一條經絡都酸麻難忍,整個人仿佛被一片片撕成碎片,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嗚咽聲。
換做他人,隻怕此時已經狼狽不堪、毫無形象可言。
如今到了元培瑾這裏,扶桑終於懂了什麼叫做“破碎的美感”。見他痛苦不堪的模樣,不屬於自己的異樣情緒再次湧上扶桑心頭,比上次的更加強烈,很快被扶桑壓下去。
借著元培瑾休息的間隙,扶桑將茶寶召喚出來,“為什麼我偶爾能感受到原主的情緒?”
茶寶回答道:“執念過深的原主都會殘存一絲靈魂記憶,對老祖宗您產生不了什麼影響,放心好了。”
扶桑心中感歎,在劇情回憶裏,原主看似平靜如水,隻怕心中早已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卻從不讓人知曉。
待元培瑾緩解片刻,扶桑給他喝了一碗進補湯藥,“還受得住嗎?要不要再適應兩天再施針?”
元培瑾虛弱地搖頭,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扶桑叮囑道:“一旦施針,千萬不可亂動,否則針一旦錯位,後果不堪設想。”
元培瑾點頭,示意扶桑可以繼續。
扶桑在標記的穴位處按照經絡走向一一施針,見元培瑾攥緊拳頭,青筋暴起,“放鬆身體,大概兩刻鍾後,你就會適應這種感覺。”
過了一會兒,元培瑾果然如扶桑說得那樣,不再像被千百隻螞蟻噬咬全身那般,穴位上的針開始不由自主地震顫。
扶桑寬慰道:“不用害怕,這都是正常現象,震動幅度越大,對穴位的刺激越大,效果越顯著。”
原以為以元培瑾這麼虛弱的底子,至少得三個月才能見到效果。沒想到比阿秋當時施針的情況還好,出乎意外。
為了讓元培瑾保持清醒,扶桑倚在床邊一直說話,講原主記憶中的藥穀,講臥室刺繡屏風上的日出,講自己時常在酒缸裏找到師父,講自己希望有一天像師父一樣雲遊四方、走遍天下、懸壺濟世……
元培瑾聽得很認真,直到恢複了些力氣時,他忍不住問道:“你的廚藝也是你師父在穀中教的?”
扶桑一愣,“穀中生活很是單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典籍。我師父她…隻會吃。”扶桑上輩子本來就是根據不同典籍學成的,總不能說是上輩子學的。
元培瑾被扶桑此時略微嫌棄的表情和語氣逗笑了,“車椅也是嗎?還有剛才在來京郊的路上,馬車一點也不顛簸,坐著很舒服。連室內的繡品都如此傳神,你如何有精力學這麼些本事的?”元培瑾臥在床上,微微側過腦袋,好奇地看著扶桑,眼中似有璀璨星辰。
“有些東西想一想,看一看就自然而然知道怎麼做了。”
元培瑾長歎一口氣,不知該說些什麼。
“怎麼了?是胸口不舒服嗎?”
“不是,沒有不舒服。在下覺得與你年歲相仿,自歎不如罷了。
扶桑勸勉道:“我自小在藥穀長大,學的都是些傍身的技藝。若論填詞作賦、彈琴作畫,我這個山野長大之人自是不如你這世家出身的公子。何必視他人之長,比自己之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