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像個遊魂一樣在大街上漫無目的走著,路過一個路邊攤,聽人閑談:
“那邊又在給小乞丐布施了?”
“可不是嘛,這天氣變冷了,每每到了冬天,就是那幫乞兒最難熬的時候。
這淩家大奶奶心善,丈夫沒了,膝下就一個閨女,又在小叔子家寄居。許是想做點好事,積點福報吧。”
“聽說這淩家二奶奶此前可是把陳老夫人得罪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大奶奶出門,淩家這次可夠喝一壺了。要不怎麼說,還得是這官宦人家的女兒。”
“你聽說沒,據說這淩家二爺還想仿照太宗時候的舊製,將大奶奶收繼婚的!”
“什麼?聽說這大奶奶不但知書達理、溫柔嫻雅,還是個顏色姝麗的佳人,最重要的是,膝下無子。
雖說仁宗以後這舊製被廢了,也有不少大家族依舊如此。這淩家家大業大,也未嚐不可。”
胡氏目眥欲裂,瘋了一樣衝向議論的幾人:“你們說得可是真的?聽誰說的?不會的,不可能,淩方序他休想!”
看胡氏形狀癲狂,穿著打扮又像大戶人家的奴婢,幾個男人不想惹事兒上身,臨走時莫名其妙看著胡氏:“哪來的瘋婆娘,晦氣!”
回到淩府,胡氏異常平靜,陰惻惻的表情比大發雷霆的時候看著更滲人。
“臘梅,你尋個最近的地方,把這封信送郵驛處去。”接著又命令道:“現在就去。”
臘梅不敢拖延,得了指令趕緊去辦。
屋裏隻剩下胡氏一人,隻聽裏麵傳來一陣又哭又笑的聲音,嘴裏還喃喃自語著。
門口嬤嬤瞟了一眼屋裏:“一天天又整景,死人了啊,好喪都沒這麼大動靜!”
另一個示意她閉嘴,“怎麼說人家也是主子,就算真瘋了出來打傷了你,就算你倒黴。”
嬤嬤訕訕閉嘴,任憑屋裏哭喊作鬧。
柳氏院中
扶桑和柳氏,還有一眾陪同的仆從,圍著被改良的撥霞供——火鍋,在臨近冬日的傍晚,燙一壺酒,愜意十足。
鍋裏的紅湯翻滾著,涮一片薄如蟬翼的羊肉片,放入香辣、酸辣、醬香、海鮮、清湯、蒜泥、油碟等各種蘸料盤,香得能把整個府中的人都引到此處。
將八角、小茴香、草果、丁香、山奈、草寇、千裏香等二十餘種調料混合在一起研磨成料粉。
再將新鮮的辣椒配著其他物料製作成醬料,就著料粉、牛油、白酒、醪糟、花椒、冰糖、蔥薑、花椒小火熬製,最後出鍋冷卻,切塊。
曆經多道工序,火鍋底料就這樣誕生於這個世界。
辣這東西,要麼一口不沾,要麼無辣不歡,嚐多了,誰也無法拒絕。
“什麼味道這樣香,隔著很遠就能聞到,難怪嫂嫂院中如此熱鬧!”
見淩方序來,扶桑起身行禮,“二叔。”下人們也都退到一邊去。
“一家人,不必多禮。”
柳氏回道:“是寶姐兒說,前些日子在街上遇到一群金發碧眼的行路商販,見他那的東西新奇,便買了些。想不到這調料,竟如此讓人出乎意料。”
燚朝對外貿易往來頻繁,時常遇到各國行走的商人,淩方序自是相信柳氏的說辭。
柳氏和扶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又吩咐人給淩方序重新添了些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