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八下旬,陽光熱情如火,室外氣溫居高不下直逼40大關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一出門,撲麵而來的稠濕熱氣纏繞全身,人猶如置身蒸箱,每個毛孔都在瘋狂叫囂。
許惜感覺又悶又熱,快要透不過氣還要在此等惡劣環境下劇烈運動,簡直痛不欲生。
剛逃離太陽公公的普照,竄上致遠樓的樓梯,不等歇口氣。
催命般的上課鈴聲就在耳邊炸響。嚇得她一激靈,手忙腳亂下一腳踏空台階。
向下連滑三級台階才堪堪停住。
本就汗流浹背這會兒又驚出身冷汗。林眠還沒回過神就看自己安安穩穩地站在一樓樓梯間,不禁慶幸樓梯竄得少,否則鐵定涼涼 。
許惜剛要鬆口氣,一團搓吧搓吧的紙團從天而降砸在林眠飽滿光滑的額頭上。
不疼,但是很氣,誰這麼缺德大庭廣眾之下亂扔小紙團。
目光順著樓梯扶手蜿蜒向上,一雙大長腿大喇喇地跨坐在扶手上,規律地大幅度抖動,囂張地沒邊沒形。
上麵那位似乎察覺到林眠的目光,長腿一收,敏捷地躍下扶手。
長腿的主人俯身扒在扶手上,對下麵的林眠笑得神采飛揚,一口又白又整齊的牙齒刺疼人眼。
許惜火冒三丈,真是冤家路窄。
這丫的絕對是故意的。
“聞秦,你有病吧!!!”
少女清脆的吼聲在空蕩的樓梯間怒轉久絕,經久不衰。
想到這是上課時間林眠連忙捂住嘴 ,圓溜溜的杏眼往上瞪。
聞秦豎起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動作,挑釁一笑,鳳眼眼尾向上挑起,像隻勾人的狐狸精。
他是狐狸精,林眠卻是炸毛的鬥雞,兩人八字不合,同學間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急眼,這次還是聞秦沒事挑事。
林眠在腦子裏遣兵調將,搜刮詞彙準備噴秦聞這家夥一臉。
結果有人先行一步。
“哪個班的,上課了還在樓梯間大吼大叫。”
年級主任氣吞山河,一聲吼。現在的學生真是沒法沒天了,真不把他們這些老師放眼裏。
林眠覺得教學樓都震了震,不好,是電燈泡,歇了剛秦聞的心。
帶著林眠他們這一屆的年級主任高國燈,年僅四十一歲,卻是個恨情絕愛的男版李莫愁。
男女同學稍有風吹草動,瞬間拉響十二級警報線。
在高主任看來,智者不入愛河,寡王才能一路碩博。在大好的高中生涯,這群小兔崽子隻能奮鬥。
所以他業餘時間就愛打擊校園裏的小情侶,搞得人家小男女人心惶惶,在談情說愛的同時還要分點注意力給這個高瓦電燈泡。
久而久之,人送外號電燈泡。
副業是抓情侶,主業是逮林眠、秦聞這類上課時間不務正業的學生。甭管位於那個業務點,被他逮到都討不了好,輕則寫檢討,重則在年級周會上大聲朗讀自己的千字小檢討,想想都覺得社死。
兩人英雄所見略同,聞秦勾勾唇角,心情愉悅地比了個再見的手勢,消失在樓梯角。
真礙眼,尤其是那個笑,看他高興,林眠就渾身不痛快,要不是條件不允許,她能拉著聞秦同歸於盡,自爆在電燈泡麵前。
算了,時間來不及了,周圍靜悄悄的無聲勝有聲,誰知道電燈泡躲在那個犄角旮旯裏伺機而動。
林眠一頭紮進致遠樓旁邊的綜合樓,期望借兩樓相連的天橋安全回到教室。
想到這林眠又是一腦門氣,要不是遇到聞秦這家夥能有這事,晦氣,真是晦氣。
林眠在綜合樓的廁所潛伏了五分鍾,一路鬼鬼祟祟地溜回教室,好在有驚無險,電燈泡可能良心發現,覺得開學第一天整同學不吉利,端著保溫杯回辦公室品茶去了。
林眠貼著牆皮蹲在窗戶邊悄眯眯往裏看,沒看到熟悉的紮眼欠揍背影,咧開嘴笑了。
看來聞秦被電燈泡抓住了,悶在胸口的惡氣散出,林眠的眼睛笑成了個小月牙。
被高溫和短暫的假期逼得有點厭世的鬱悶感煙消雲散。
哇,這世間如此美好,看,天瓦藍瓦藍的,看,樹老綠老綠了,看,講台上唾沫星子亂飛的數學老師……的腦門瓦亮瓦亮的,看著就順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