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成早上醒來還以為自己昨晚做噩夢了。
那個鬼，唰一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然後那個護士小姑娘，怎麼會手上起火……
但是醒來時，身下床單的惡臭證明了他昨晚真的被嚇得失禁了。
方大成驚懼之下還是有點恍惚，隻得先下床走到衛生間去清理。
鏡子裏自己的脖子上青紫的掐痕，清清楚楚的告訴他昨天不是做夢。
他倒吸一口涼氣，又被嗆得咳嗽起來。
方大成驚惶的跑到服務台，卻正麵迎上了林酒的一張笑臉。
“方大爺，怎麼了？什麼事情這麼驚慌？”林酒關切的問道。
“你，你，”方大成口舌打架，“昨天晚上你是不是來我病房了？！”
“您忘了嗎？昨晚您和家屬打起來了，是我勸的架啊。”林酒溫和的說。
“不是不是！”方大成急道，“昨天半夜！你！帶著一個鬼來我房間！還掐我了！”
林酒一臉的莫名其妙，茫然的看了一眼正要下班的黃閑麗。
“方大成你是不是做噩夢了？”黃閑麗說，“林酒才來這裏兩天，半夜來你房間掐你幹什麼？哦還是帶個鬼來掐你？”
語氣一點不客氣。
“真的！她昨天半夜！一腳把我踹醒！然後讓鬼掐我！她還會噴火！”方大成急得雙手在空中來回比劃。
“她還拿鐮刀嚇唬我！”
黃閑麗聽得又好笑又無語，回頭問林酒：“你還會噴火？趕明兒給我表演一下唄。”
林酒苦笑著搖了搖頭。
“是真的！你們去查監控！我知道醫院都有監控的！”方大成大叫道。
“好，我們去查監控。”林酒點頭，爽快答應。
方大成看她答應得幹脆，又十分懷疑的看了她好幾眼。
“不過您先把鞋穿上，然後我們等您監護人來，一起去查監控。”林酒一副體貼周全的樣子。
聞聲出來看熱鬧的病人和家屬們都覺得林酒這麼溫順和氣的年輕小姑娘，都遭了老瘋子的無端指責，還能提醒他穿鞋，實在是個好姑娘。
反觀方大成，一身汙糟，講話也不著四六的，大家心思已有偏頗。
沒過多久，方仲金一臉憔悴的被喊到了住院部六層。
“方先生，您父親說昨晚我們醫院的新來的誌願者林酒，半夜潛入他房間，帶鬼去掐他脖子，並且用鐮刀威脅他的安全。他要求調監控證明。”醫院對無理取鬧的病患自有一套流程，此時出麵的住院部負責人對方仲金解釋原因。
“這個監控醫院可以調，但是為求公正，避免後期扯皮說我們院方包庇員工。我們希望多方在場一起來看這個監控。如果員工確實存在無端恐嚇病患，我們一定開除她，並對方大成先生進行道歉。但是如果是病患無理取鬧，希望您也能配合我們工作，盡量穩定您父親的情緒。”院方領導彬彬有禮但話說得一點也不婉轉。
方仲金一邊說著一定一定，一邊看向站在黃閑麗旁邊一臉無辜，還帶點委屈的林酒。
因為監控室不大，所以兩個當事人出於避嫌考慮，沒有跟過去。院方領導和方仲金，還有自告奮勇留下來給林酒作證的黃閑麗一起去看監控了。
林酒坐在服務台，臉上的委屈收了起來，拿起手機給群裏發消息保平安，說有事耽擱下班，讓他們先去吃早飯。
沒過多久，看監控的人回來了。
院方領導腰杆子挺直了回到六樓，拉著林酒說：“小姑娘受委屈了，沒事兒，查明白了，是病人自己晚上被夢魘著了，脖子上的掐痕也是他自己掐的。”
黃閑麗和林酒說了幾句話後收拾東西下班回去補覺了。
方仲金走過來對林酒說：“不好意思，方大成估計是昨晚氣著了，我今天就是來給他辦出院手續的。”
林酒無所謂的笑了笑，也沒接他話茬，說：“為這事兒我錯過早飯點了，你請我吃頓早飯吧。”
走出醫院，林酒也不挑地方，就近選了一家餛飩鋪子。
早餐鋪子動作很快，他們要的小籠包和小餛飩立馬端上桌。米白的餛飩皮包裹著新鮮的肉餡，在清透的湯裏或浮或沉，小籠包在蒸籠裏滾圓可愛。
林酒一邊攪動餛飩，方便散熱，一邊對方仲金說：“方大成沒有騙人，我昨晚確實去過。”
方仲金一不留神被小籠包裏的汁水燙了一下，小籠包掉在餛飩裏，濺起一片熱湯。
“我昨天答應了幫你把他勸回去，就會把他勸回去的。待會兒我會再回一趟醫院，保證他乖乖跟你出院。”林酒淺淺喝了一口湯。
林酒的麵容氤氳在早餐店蒸騰的熱氣裏，有些模糊。
“我幫你的忙，你也幫我一個小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