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隱退的雇傭兵王(1 / 2)

盛秋,金色的陽光通過金色的葉子,星星點點撒在柏油馬路上。

一位身穿大紅色風衣紮著高馬尾的少女正健步走在這條嫻靜的馬路上。她喜歡路兩邊栽種的一棵棵直衝入天的銀杏樹。

這個時節,正是一年一度的“黃金時刻”。

每年秋天,不出任務時,方舟舟總會特意來這條小路上走一走,回憶一下小時候爺爺帶自己來撿銀杏葉的美好時光。

爺爺… …

方舟舟出生便被拋棄,是撿破爛的“爺爺”從垃圾場裏撿回了她。

爺孫在銀杏樹下的茅草屋裏相依為命。日子過得簡單清苦。沒有新衣服,沒有新玩具,所有的吃喝用度都是屋後的小破菜園和垃圾場裏來。

盡管如此,每年秋天,銀杏葉飄落的時候,爺爺都會特意騰出時間,佝僂著身子,在老銀杏樹下架起簡易的麻繩秋千,讓她可以在一片如金色蝴蝶般飛舞樹葉裏寄盡情蕩滌玩耍。

秋千高高起,送她入碧空入雲端;

秋千低低回,揚起團團金光和一串串清脆歡笑;

銀杏樹,秋千… …

後來城市擴張,吞沒了田野和村莊,也吞沒了銀杏樹下的茅草屋。

他們不得不搬進簡陋的拆遷安置房。

再後來,爺爺得了重病。為了給爺爺治病,懂事她到處打工掙錢。

撿瓶子,扛煤氣罐,刷盤子,跑外賣,工地搬磚… …隻要能掙錢的活計她都搶著去幹,用瘦小的身板支撐起了搖搖欲墜的家。

被世界一流的雇傭兵組織人發掘,是極其偶然中的偶然。以十萬塊錢為代價,她簽下了賣身了契約。

十萬塊錢,是買她命的錢,也是可以給爺爺交手術費的錢。是當年小小的她,唯一能找到的辦法。

爺爺手術成功,她就按照和組織的約定進了集訓營。隻是,在小雇傭兵集訓營裏過了三年暗無天日的非人日子,出來時,她已經十七歲。

她在集訓營裏麵,對誰都狠,尤其是對自己。

學盡了教官教的各路本領,打敗了同期的大孩子小孩子,又一一挑戰了各位老練驍勇的教官,打破了集訓營有史以來的出營記錄,用“曆時最短出營”的時間成功勝出。

這麼拚命,不為別的,她一門心思去破紀錄,隻為能額外獲得一次回家探親的機會。她想回家,看爺爺。

回家,看到的隻是牆上一張爺爺的黑白相片。

照片裏的爺爺,滿臉皺紋,在透過窗戶射進來的夕陽裏,衝著她慈祥地笑著,仿佛正在喚她:

囡囡,回家吃飯了!

就像小時候一樣… …

爺爺和銀杏樹一樣,在無聲無息之中,被時光吞沒了。她連他最後一麵都沒有見上。

“老頭子的病複發時,你正處在訓練的關鍵時刻,老頭子說不讓打攪你。”

陪她回家的黑衣隊長甕聲甕氣,聲音冰冷,沒有溫度。對這潛力非凡表現優秀的“新手”,雇傭兵組織特意派了帶隊隊長來陪她走一趟。

隊長的話算是解釋,也算是提醒。

她無處可去,無處可歸,是徹徹底底的孤兒了。

回到組織,隊長給她派了密集的任務,讓她沒有時間去思念和傷悲。

再後來,她摸透了組織的規則,開始主動瘋狂接組織的各種任務。

越級挑戰,不要命地冒險。

A級,B級,E級,直到地獄級SSSSS的任務,她一路掃蕩過去。漸漸在雇傭兵界打出一擊必中“黑羅刹”的凶名。

二十五歲,她完成了組織“一萬次出手且無失敗”的奇跡級勳章,獲得長老頭銜,有了半隱退的資格。

半隱退,意味著除非組織生死存亡的當口她必須出手,其他時候,她可以隨自己心意選擇接不接任務。

這等榮譽的背後,是她給雇傭兵組織的貢獻,數百倍於遠遠超過組織培養她付出的成本。

這是她遊走在死亡的邊緣,在在刀山火海,槍林彈雨中一滴血一滴血掙來的。

誰能想到,雇傭兵組織的頭正勁的新兵王,轟動一時的“黑羅刹”,隱姓埋名,來到了Q市,在一家寵物店做了兼職店員。

Q市是一座普通的陌生的小城,是方舟舟在一次抓捕S級國際通緝犯行動時,時偶然路過的一個小地方。

那年一身黑色勁裝騎著一輛摩托車追趕逃犯的她,不經意的在眼角瞥見了一抹兒似曾相識的金黃。

她特意扭頭看去,映襯在她漆黑頭盔目鏡上的,是一條小路,路兩側栽滿了銀杏樹,秋陽高掛,颯颯秋風裏,葉片飛舞,滿地金光… …

是她無數次午夜夢回,不肯剝離的夢中場景。

也是此時她漆黑的馬丁軍靴下腳踏的那條小路。曾經的雇傭兵兵王化身一普通人,大隱隱於市。寵物醫院用宜人的青檸綠的塗布滿牆,門框是墨綠色的,於鬧市街口款款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