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雪燕州城(1 / 2)

槍!冰冷的槍!漆黑的槍身,修長的槍管,保險已經打開,子彈已經上膛,一根蒼白而穩定的手指輕輕搭在扳機的弧度間。

漆黑的槍,蒼白的手!毫無表情的眼眸死死鎖定瞄準儀裏的目標,雖然相隔千米,但目標的一舉一動,甚至表情,全都曆曆在目。

修正偏差,手指勾動,子彈衝出槍管消音器,隨著“噗”的一聲輕響,巨大的後坐力狠狠撞擊在肩膀,而肩膀早已習慣承受這種壓力,槍身隻是微微一顫。

目標的頭部如同摔碎的西瓜,自眼睛部位連同半個腦袋被打得飛起半米之高。鮮紅的血液、慘白的腦漿,彷如絢爛的煙火,帶著對生命的不甘,最後一次劃過人間的空氣,濺落在深沉的大地。

死屍栽倒,一抹悲涼同時彌漫在射擊者的心頭,他不願殺人,而他不得不如此,因為他是軍人。

“願你升入天堂,得萬世福報,再無苦難相伴,再無痛苦相隨。我願死後墜入阿鼻地獄,受永遠酷刑,彌補我的罪。”有淚水滴落,凝結成冰。

……

“兒子,快醒醒!這麼冷的天,千萬別睡覺!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蕭歌睜開眼睛,槍已不在手中,也沒有什麼死者。呼嘯的北風灌入耳膜,伴隨著狂風,漫天大雪夾雜著冰塊無情的吹打在稚嫩的臉上。揉了揉眼睛,擦掉結成冰晶的淚水,父親刀削般瘦弱的臉龐出現在眼前。蕭歌迷茫的問道:“爹,我們這是在哪兒?”

父親苦笑:“傻孩子,睡糊塗了?我們當然是在囚牛的背上。”

這才感覺到顛簸,伴隨著顛簸隱隱聽到囚牛厚重的腳步聲。探身向下望去,足足離地麵有十米之遙,這才想起,他是和父親一同去燕州城運送囚牛的。

他們父子是奴隸,而且是最卑賤的野奴,他們之所以活著,就是為了給燕州城養牛。每人每年為燕州城飼養一頭囚牛,他們就可以得到一年的食物,如果囚牛死掉,那麼飼養囚牛的野奴就得陪著一起死。

然而身高10米,體長接近15米的囚牛怎麼是普通人能夠飼養的?囚牛食量大得驚人,要一百畝的草原才能吃飽,這麼大的地域,一個人怎麼看守得住?所以每年都有走失的囚牛,所以每年都有很多野奴被城主殺死。

野奴沒有財產,沒有土地,他們是最卑賤的階層,甚至連生命也不屬於自己。自從決定成為奴隸的那一天,他們就要跟城主簽下血契,如果他們逃跑,那麼城主隻需要把血契燒掉,他們的生命也就會隨著血契一同化為灰燼。

“傻兒子,發什麼呆?剛才夢到什麼了?莫非還是那個噩夢?”蕭父慈祥的問道。

蕭歌茫然點點頭:“是啊,我又夢到了那種叫做‘槍’的東西……而且……”說著,蕭歌疑惑地看著父親:“而且,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哦?什麼身份?”

“我……我知道我是軍人,隸屬於特種作戰部隊,我是一個小組的組長,我們組的名字叫做‘獠牙,’任務是……殺人,用各種手段殺人……”

蕭父笑了笑:“我小時候也經常幻想自己是英雄,傻兒子,實際上每個人小的時候都這麼想過,隻不過……”收斂笑容,深深歎了口氣:“隻不過,幻想總歸是幻想,命裏我們是奴隸,總歸還是奴隸。”

蕭歌把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父親:“可是,這一次我知道了那支槍的名字,它的名字是‘巴雷特!’口徑12。7*99毫米,容彈10發,槍口初速853米/秒,有效射程1850米,但是我可以準確擊中2000米外的目標!”

蕭父眼睛瞪得比蕭歌還圓,這些數據在他來說就如天書一般,他根本半個字也不能理解。尷尬的笑笑,從布袋裏拿出兩塊麵餅,遞給蕭歌一塊:“傻兒子做夢做糊塗了,快吃點東西,我們到燕州了。”

黑灰色的蕎麵餅冰冷如冰,硬的更是如同石頭,但蕭歌卻像見到了寶貝,先是用舌頭舔了舔,然後才珍惜的咬了一小口。

父子並肩坐在寬達五米的囚牛背上,十米高的囚牛不緊不慢邁動腳步,一座黑漆漆的城牆漸漸出現在前方。

北風如刀,如刀的北風卷起漫天飛雪和冰淩無情地敲打著城牆,然而數百米高的镔鐵鑄造的城牆卻自巋然不動!連綿無盡的城牆,由底部到百米高度,每隔二十米開一鐵窗,窗子平日用鐵板關閉,戰時則鐵板開啟,內有十米強弩探出牆麵。百米的高度,數不盡的鐵窗代表數不盡的強弩,萬弩齊射,別說是人,就算最凶猛的野獸也會瞬間化為齏粉。百米之上一直到牆頭,則掛滿釘著鐵錐的滾木,牆頭寬二百米,備用滾木更是堆積如山。軍士除了雙眼,身體全都包裹在鐵甲之下,行走之際鏗鏘作響,手中武器寒光耀眼,殺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