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月亮終究是把太陽花殺死了(大結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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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衡州市的夏夜永遠悶熱潮濕,讓人惱火。

空氣中彌漫著燒烤的煙熏味和人群的喧囂,街道兩旁的燒烤攤燈火通明,啤酒和羊肉串的香味肆意飄蕩。陳最和燕詩婧坐在其中一攤,卻都沒有胃口,隻是默默地喝著酒。

燕詩婧先打破了沉默,“有結果了嗎?”

陳最搖了搖頭,有些許疲憊,“還沒,有結果警察會通知我的。”他的目光轉向遠處,霓虹閃爍,好不熱鬧。

燕詩婧又問,“梁思呢?準備怎麼辦?”

陳最歎了口氣,“還能怎麼辦,她沒有犯罪,也沒有傷害黎希,她隻是作為母親不稱職,總不能故意栽贓,搞個團滅吧。”

燕詩婧點了點頭,“也是,以後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先畢業吧,然後工作。”陳最充滿了迷茫,似乎沒有黎希,他所有規劃好的未來都是泡沫。

“要離開這裏嗎?”

陳最搖了搖頭,“不走了,以前計劃離開,越遠越好,現在不走了。”已然做好了決定。

“我也不走了。”

陳最轉過頭,看著燕詩婧,“你沒必要,廣闊天地大有作為,我這裏有那麼多陳飛白欠下的債,得還,還有我欠黎希的債,也得還。”

“你隻是認為你欠,其實你誰都不欠。”她理解他,想告訴他,不需要為過去的且不是自己錯的事情負責。

陳最沒接話,舉起了酒杯,輕聲說:“喝酒。”

突然,手機響起。陳最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蘇警官,心中不由得一緊。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了蘇警官沉穩的聲音,而陳最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通話結束後,陳最的臉色變得慘白,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離了,手機幾乎從手中滑落。

“蘇警官說什麼?”燕詩婧擔憂的問道。

“蘇警官說……黎泰然購買的毒藥是假的,黎泰然屬於故意殺人未遂,他們會繼續調查。”陳最感到深深地困惑。

“難道黎希真是自殺?”

陳最沉默了良久,騰一下站起身來,“我去找梁思問清楚。”

燕詩婧默默地跟在陳最的身後,無論真相如何,她都會陪在陳最的身邊,他們兩個已經失去的夠多了,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

一連幾天,根本見不到梁思。

就算是去她公司樓下蹲守,也沒堵到人。

陳最忽然想起,他是有曲秘書的電話的,打過去問。曲秘書回道:“梁總病了,最近一段時間要修養。”

“在哪個醫院,我過去看望一下。”

“不必了。”

掛斷被電話後,陳最和燕詩婧對視一眼,無奈的笑笑。

“你覺得是真病了還是裝病?”燕詩婧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模樣。

“不管她真病了還是故意裝病,沒那麼重要,也不是重點。”陳最說道,“重點是她躲著見我,為什麼?”

“所以,梁思有問題。”

“很大概率有問題。”

見不到梁思,不知道她究竟在哪裏,但是曲秘書會露麵。兩人通過跟蹤曲秘書,最終發現梁思根本就沒有住醫院,也沒有住家裏,而是在一家酒店包了一個房間。

陳最毫不猶豫地斥巨資,在梁思房間旁邊開了一個房間。他們試圖偷聽梁思,但酒店的隔音效果出奇地好,八百塊白白浪費了。

燕詩婧站在一旁窗前,看向對麵,建議道:“我們試試對麵的公寓吧。”

花費小半天的時間,兩人在對麵找到了一個公寓租下了來,正好可以用望遠鏡觀察到對麵梁思房間的情況,前提是她不拉窗簾。

在這間臨時的公寓裏,陳最和燕詩婧的全部生活立即調整為單調機械地重複。他們輪流吃飯、輪流睡覺、輪流洗澡、輪流扔垃圾,所有的活動都圍繞著一個目的——死死盯著梁思的一舉一動。

緊張與疲憊交替、不眠與決心交織。陳最必須要知道黎希死亡的真相,哪怕最後真的是自殺。

終於,在第三天的淩晨三點鍾,梁思的房間忽然亮起了燈。昏黃的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梁思拉開窗簾,打開窗戶透氣,然後跪在床上,雙手合十,低頭閉眼,做出祈禱的姿態。

燕詩婧緊盯著望遠鏡,發現異常後立即叫醒了陳最。

“有發現?”陳最驚醒後,幾乎是下一秒就變得精神無比了,他等到這一刻已經很久了。

“她是不是做噩夢了?”燕詩婧的身體微微前傾,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陳最揉了揉眼睛,拿起另外的望遠鏡,目光鎖定梁思的動作,猜測道:“一定是夢見黎希了。”

燕詩婧的眉頭微蹙,有一絲不解:“就算是做噩夢,那是自己的女兒,應該是發呆神傷或者哭一會再或者喝一杯,沒必要祈禱吧?”

陳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所以,她在懺悔,向黎希懺悔?”

“應該也合理吧?”

“可是我的直覺覺得不合理。”

“這幾天隻發現了這一點異常。”

“你睡吧,我盯一會。”

身心俱疲的燕詩婧躺回床上,目光穿過昏暗的房間,靜靜地注視著陳最的背影,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孤獨,燕詩婧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煎熬和痛苦掙紮。

燕詩婧閃過一絲黯然,她心疼這個男孩。

“陳最,你也休息吧。”

“你睡吧,好不容易有點動向,我睡不著。”

“你讓自己的神經太緊繃了,這樣會出問題的。”

“我沒事,真的。”

燕詩婧沒有再說什麼,她知道,陳最更需要有人能夠理解和支持。

“換崗的時候叫醒我。”

“好。”

……

或許是苦心人,天不負,經過一整夜的守候,天亮後陳最終於看到了新的動態——有醫生出入梁思的房間——雖然那個中年人的穿著沒有暴露任何職業特點,但是他的手提包上印著六個字,禾木心理谘詢。

他們在房間裏交流了半個多小時後,醫生才離開。

陳最立刻跑下樓,步伐急促,幾乎在樓梯上滑倒,但已經顧不得這些,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必須攔住那位醫生。

醫生剛走到車邊,準備開車離開停車場,氣喘籲籲地陳最趕上,攔住了他。

“神醫神醫,聽說您是神醫,醫術高明,華佗在世。”陳最道。

醫生被陳最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困惑道:“有病吧,我是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不是吧?梁思梁總推薦我找您,說您是心外科方麵的專家。”

醫生扶了扶眼鏡,“我剛從梁總那出來。”

陳最故意擔憂地問道:“不是吧?梁總心髒出問題了?她沒事吧。”

醫生無奈地歎了口氣,“小夥子,跟你說過了我是心理醫生,梁總身體沒問題,她患上了抑鬱症。你記錯了,或者梁總跟你說錯了。”

陳最的臉上露出一絲歉意,“不好意思,我記混了,對了,梁總沒事吧?”

醫生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她目前在接受治療,但是不容樂觀,她病情的發展速度很快,短短一周以內,趨近重症了,我沒有見過這麼快的。”顯然對梁思的狀況感到擔憂。